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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的使命就是绽放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8月06日12:49 来源:中国作家网 周文英

  一拿到白族诗人严谅送来的诗集《从不呻吟的花蕾》(云南人民出版社,2014年4月出版),我就被诗集的标题深深吸引了。一位高大潇洒的男士,怎么会去那么细致地关注和感受花的世界,况且是容易引起细腻而丰富感受的花蕾呢?花蕾应该是最美丽、最内敛、最绚丽多彩的,是含苞欲放的,她在为自己生命的绽放积蓄最后的一丝力量而在等待着、盼望着,喜悦而焦急,羞涩而急切,淡淡的喜悦与淡淡的忧伤交织在一起。女作家唐敏的《女孩子的花》就把女孩子与水仙花之间那种微妙的心理关系挖掘得淋漓尽致。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严谅也从男性的视角描绘了女性世界,且依然生动鲜活,在探讨女性命运时也充满了困惑。

  花蕾为什么从不呻吟?应该说,作者对生命状态的这一感悟非常独特。花蕾专心致志的惟一使命就是绽放,而不是呻吟、哭泣和哀怨。而诗歌的意象具有多样性、不确定性、主观性、丰富性的特点,对于“从不呻吟的花蕾”的主题意蕴的解读,应该站在“解”与“不解”的立场之间,才可以进一步把握诗人对生活的哲理和对生命的本质的理解。

  在诗集第一部分“丽江——水语之羽”中,诗人对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都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和瑰丽的想象力。“水语之羽”,即流水欢歌飞扬之翅膀,纯粹是诗歌的语言。“水语之翅膀”隐喻着丽江古城的小桥流水,似乎小桥流水的节奏和音韵正在乘风飞翔。诗人在这里构造了一个神奇迷人的世界。

  我们来看看这世界里的生命状态:“从来不让眼泪/越过屋檐/碰落院心的樱桃//丰乳如牡丹/深藏三月的帘后/从来不越过冬天的雪线//黑板上行走的月牙儿/心尖最疼的伤口/用兰苑厚厚的香气包扎//从来不跟秋风踩碎落叶/从来不跟落叶踩碎秋风/从来不用红线捆扎爱情/不像厨师/把另一种生命做成可口的艺术/只用满山杜鹃煮一坛毒酒/一生自饮//只越过雕花窗棂/用木质的阳光浇灌田野/从来不会打干井里的相思//从来不把捂热的男人/晾上粮架/雪风漂洗过的水光山色/只用金色的麦粒喂养长流的山歌”。(《纳西女子》)

  《纳西女子》的开头三节,就把传统纳西女性的温热、丰腴、淳朴、勤劳、善良、豁达、任劳任怨等秉性凸显了出来,鲜活生动,画面感和历史感相互叠映,富有流动感。在这里,“樱桃”的生命是灿烂鲜活的,同时也是短暂的。三月正好是浓艳的春天,百花齐放,花红柳绿,生机盎然。在充满生命力的同时,这里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诱惑,构成了纳西人丰饶的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诱惑对于纳西男性更大一些,男性走出婚姻规定的危险性也大得多。诗歌后几节,纳西女性的隐忍和敢于担当得到了鲜明充分的体现,女子没有让自己的男人看见眼泪,没有一丝一缕的哀怨和阴郁,依然任劳任怨地承担起一切责任,用毫不张扬的爱和包容来化解生活中的种种困境。

  生活方式是可以选择的,它内在于人的意志和信念。这里可以用纳西女性的“披星戴月”为证。如牡丹般,女人对家庭、婚姻、友情的忠贞是珍藏于心底的,“从来不越过冬天的雪线”。纳西女性在隐忍着各种各样伤痛的同时,没有忘记对自己孩子的教育,孩子成为她们“心尖最疼的伤口,用兰苑厚厚的香气包扎”。纳西人家喜欢在家里种植兰花,女性自然也具有兰花的心性。不让自己心尖的伤口裸露,她们用爱、用责任、用点点滴滴的奉献温暖最心爱的人、最心爱的家,犹如兰花散发出的幽幽的香气温馨可人。这里抒写的纳西女性是传统的、寂寞的,默默的承担和奉献铸造了纳西女性的纯粹和崇高。《纳西女子》谱写了一曲纳西女子的颂歌和悲歌,让鲜活的传统纳西女子的形象永远定格在历史的画卷中。

  其他的诗篇,《云杉坪》是抒写殉情的,还有《雪山》《四方街》《干海子》等,都是集自然风光与人文精神于一体。正如作者在诗集序言里说的:“明月清辉,箫声如梦。冰雪是不能溶化热情的,利剑是不能磨洗柔软的,金银是不能淹没清贫的。淡出锋利,水可以聚成湖泽。阳光浇灌着半亩心田,小诗还闪耀着红鳞游弋。”

  当然,这不妨碍整部诗集具有强烈的当下性。因为在诗歌中,作者不断渗入叙事性因素,使叙事成为一种有力的抒情,即深度抒情或者冷抒情,而这种对于生命本源的抒写,恰恰使得诗集在叙事与抒情的二重奏中,获得了一种直击人心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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