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晶，你准备好了吗

——《关山叠——曹晶中短篇小说集》读后

　　我并不认识曹晶，只是在各类刊物上断续读到过他的一些中短篇小说，对他的作品留下了较好的印象，感觉他是一位专注于当代军营生活、有着某种可贵 精神气质的作者。这次有机会阅读他的这部由中短篇小说合集的《关山叠——曹晶中短篇小说集》，是遵总政宣传部艺术局之命为其写一篇序言，集中地欣赏了他这 些年的心血之作，算是了解了他创作的概貌。联系曹晶的这部具有特色的军旅题材小说集，推及部队青年作家和军事题材创作的现状，不由得产生了想说一说的念 头。

　　《关山叠——曹晶中短篇小说集》是部队入选“军事文学新星丛书”的第一部作品。总政宣传部为积极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贯彻落实中央军 委关于大力发展先进军事文化的意见，进一步加强军事文学创作，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扶持计划，其中之一就是自2013年起，每年在全军评选一位“军事文 学新星”，并帮助被评为“军事文学新星”的部队文学新人出版一本个人军事文学专著或专集。在文学创作方面取得显著成绩，从未出版过文学著作，年龄在40岁 以下的青年作者，都可以申报评选。此举真可谓用心良苦，善莫大焉。曹晶作为2013年度惟一入选的“军事文学新星”，是总政宣传部艺术局在全军广泛征集的 基础上，遴选出5位入围者，然后委托解放军文艺出版社，邀请军内外专家对5位入围者的作品进行认真评选，以投票方式产生的。客观地讲，曹晶能够从众多参评 者中脱颖而出，并不能证明他比其他参选者有高出一筹的明显优势。可以说任何一个参选者，都有自身的特色和优势，在最后只有一人入选的前提下，曹晶的获胜或 许在于他的作品显示，在这10多年里，他始终将审视的目光和表现的对象，牢牢锁定在部队的基层和生活的现实，显得笔墨更集中、更纯粹一些，使读者能够透过 其作品，一睹西北军营生活的某些风貌、构造和特质，因而被专家们稍微看好。不管基于怎样的原因入选，对于曹晶来说，这其中似乎包含着双重的意味，即对其既 是一种荣誉，我们有理由为他感到高兴；但更是一种压力和期望，作者的代表性似乎还不是那么毋庸置疑，“星”的光芒还谈不上有多么明亮，其在文学上要挑的担 子会很重，要走的路还很长，要爬的坡更艰难。对这一点，相信曹晶本人和读者都会清醒意识到的。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曹晶以及那些在军旅生活领域继续耕耘的青年作家，怎样勇敢地担当起军事题材文学的发展之责。曾几何时，部队的作家备受社会关 注，在整个中国作家的浩荡行列中，可以说是最优秀、最生机勃勃的一群。那是一支怎样锐意进取、实力强劲、成果丰硕的队伍啊！他们以在当时具有先锋意义的文 学创作，引领了时代文学的风气和潮流，创造了一种可以载入史册的辉煌，从而受到广泛的瞩目与盛赞，至今仍有人为之津津乐道，许多知名作家和名作仍不断被人 们提及。这些年部队作家的身影，则渐渐显得有些寥落，虽然仍有一些人身笔两健，发声也不同凡响，但在中国最优秀作家所形成的第一阵容中，已经有些看不到部 队作家强大而整齐的队形了，给人以形单影只、步调凌乱的落寞之感。虽然也有一些部队青年作家，显示出颇为扎实、新锐甚至另类的风格，但从总体气象上说，终 究显得有些后劲不足，不那么壮观大气。在整个军事题材创作的美学探索上，看不出他们迈开了怎样的前进步伐，似乎无奈地处于某种停滞的、止步不前的状态，没 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令人刮目相看。照此下去，军事题材文学被边缘化也并非没有可能，这不能不使人感到忧虑和焦急。

　　我们把曹晶放在这样一种形势下来观察，就具有了一种别样的意味。曹晶之所以入选“军事文学新星”，其长处在哪里呢？地处大西北而且工作在大军区 机关的他，自然具有某种观察和表现生活的独特视角。他拥有的从军经历和可以到达的活动空间，使他既有从宏观上体察和审视生活的开阔眼界，在写作上显得不那 么局促和拘泥。同时他又能以切近的目光去端详他所熟悉的生活，把他从生活中慧心所得的积累，变成一种文学的发现和感知。因此，当他将笔触对准有着无穷滋味 的军营时，那些混合着时代声响、生活情致的人和事便纷至沓来，拨动着我们的心弦。曹晶写现代环境下的军人和他们的生活与情感，于是我们看到了军人们，特别 是基层的官兵们的奋斗与追求、牺牲与奉献，对职责与使命无愧坚守的个性特征和形象光彩。当然我们也看到官兵在生活中遇到的欢乐与苦恼、顺利与失意、困境与 尴尬，这些都反映了当下军人生活无可回避的真实，也表明了曹晶是怎样竭力做一名当下军营生活的观察者和有心人，并且努力地将捕捉到的时代光影和军营声响， 将他的所感所悟和所思所想，用文学的方式真诚地书写下来。在他的作品中，读者可以读到令人颇感兴味的西北军营人物、生活风情和时代印迹。曹晶是敏感的，也 是质朴的；是聪慧的，也是真诚的，具备了一位生活在那样一片土地上的作者所具有的冷峻和幽默的性格。让我们认识到他在进入这一写作时所抛洒的心血和汗水， 也让我们体验和咀嚼到了一种西北才有的味道，这种味道似乎只有西北的作家才能够传达得出来。

　　但我还想指出的是，曹晶的不足也是明显的，一些作品对所要表现的军营生活，还谈不上有多么精到独特，意味也不那么浓郁厚重，文字也不够温润激 扬，有的篇什有仓促和浅显之嫌，总体而言未曾达到能与同代青年作家相媲美的文学高度。就是说，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和不足。怎样使自己成为一名文坛上数得着 的重要作家，是需要曹晶卧薪尝胆来面对的。因此我们为曹晶也捏了一把汗。“军事文学新星”的入选者无疑就是翘楚，在众目睽睽之下，人们或许会拿某种尺度来 衡量你，作为一名入选者其实也是很不轻松的，会被要求成为那种挑大梁的角色，能够在军事题材文学的创作上达到新的深度，作出新的突出贡献。曹晶，你准备好 了吗？但我们也并不希望因此赋予其过重的心理压力，我以为他仍然可以坚持自己风格和路数的创作，就这样一直心无旁骛地写下去。也许坦然轻松地面对这一切， 才是最好的创作状态，才是达到最佳顶点的好路径。但我们希望曹晶能够秉承西北前辈军旅作家惯常的追求和探索的文学传统，在那样一块神奇的土地上，通过执著 坚忍、才气贯注的勤奋创作，续写一种不同于前人、而专属于自己的文学新辉煌。

　　我们殷切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