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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戏剧造梦——看话剧《一出梦的戏剧》(郭戚姗)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6月19日10:21 来源:北京日报 郭戚姗
    《一出梦的戏剧》剧照 《一出梦的戏剧》剧照

  裴魁山导演的话剧《一出梦的戏剧》,戏如其名,全剧充盈着梦的质感。年轻的导演,站在瑞典戏剧大师奥古斯特·斯特林堡的肩膀上,完成了一次可圈可点的造梦。

  梦一般的戏剧,首先离不开梦一般的形态。在《一出梦的戏剧》里,这主要体现为对故事情节和剧场空间的设计。话剧一开场,演员们如蠕虫一样爬动着亮相,继而在各自的位置上机械地重复着刷牙、吃饭、喝水等动作,好似在模拟着循环往复的庸常生活。突然,天神因陀罗的女儿出现,单纯的天使,受人世的美景所感染,降落凡间欲解救所有人类的痛苦。在人间,天神之女在经历了和律师的结合以及和军官的逃离之后,受到诗人的指引,打开了紧锁终极真相的大门。然而开门后她却颓然发现,门后面空无一物。最终,神女选择以烈火焚身的方式将写满人间苦难的请愿书带回天堂。整出戏,情节在段落与段落之间明显带有碎片化的断裂感,但又似无时无刻不被一条贯穿其中的无形的线所牵引;所有人物的出现几乎都全无来由,却仿佛仍有一种力量,将他们粘合在一起。这种情节内容上若有似无的联系,恰恰最符合梦境徘徊于合理与不合理间的逻辑风格。

  而为了实现对这些情节的顺利表达,导演用别具匠心的舞台设计,在空间上为“梦”搭建了一个独特的环境。裴魁山的《一出梦的戏剧》去掉了原剧本中复杂多变的场景,主要道具只留下七把木头椅子。不过,剧作对这七把椅子的运用却臻于极致,幻化出了整个世界的万物百态。它们既是神女驾驶的彩云车,又是难以逃脱的迷宫阵法;既是埋葬着逝去亡灵的墓碑,又是碾轧世人令其受难的轮盘。木椅子的存在,将具象的布景抽象化,令剧场空间完成了有关“梦”的光怪陆离的想象。与此同时,将角色置于椅子方正的棱角之内,也形成了一种束缚的隐喻。一个有着条条框框限制的梦的空间,更耐人寻味。

  此外,对于一出“梦的戏剧”,更重要的是还要具有梦的气质。对这种气质的拿捏,也许正是话剧主题把握上的精髓。裴魁山的《一出梦的戏剧》中,激情与理智、绝望与希望、神性与人性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共融。一方面,辛辣的讽刺被扩展到最大程度,正如话剧其中的一个段落——哲学、科学、医学和法学如同哈巴狗一样谄媚地围绕在权势脚下所彰显的那样,这出戏里充满了对于家庭、爱情、教育、学术、真相等世间一切的不信任,而这种深刻的怀疑和批判,是极其理性的;另一方面,戏中演员们又有多段台词量巨大的独白。这些独白语言非常诗意,犹如梦呓般地兀自抒发,又是极其感性的。极端的理性与极端的感性碰撞交融,全剧的主旨也就变得更加复杂。每当天神之女发出“人真可怜”的高呼,就有无数人以尘世耻辱的规则应和“你要成熟点”;但即便清楚地认知了这个世界的“臭不可闻”,神女和诗人却仍旧爱恋人间曾经的美好,并希望全能的因陀罗能够最终拯救他所创造的万物。厌恶却又深深怜悯,绝望却又抱有寄托,或许这份矛盾性正是《一出梦的戏剧》欲向观众展现的对于人生和现实“梦”一样的内向深思。

  当然,《一出梦的戏剧》也有不足。譬如影射教育标准化是对真理的反叛一段戏,就因为加入了庄子的名句、而且对课堂的描绘太过中国化,让人些许跳戏。不过总体而言,从戏剧空间到风格内质,裴魁山对《一出梦的戏剧》的改编还是做出了个性与特色,比较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用戏剧造梦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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