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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芳:多一点跟现实的对话

来深讲述移民城市的乡愁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6月11日11:04 来源:深圳晚报 崔华林/文 冯明/图

  打开台湾广播人、写作者马世芳之前写的书《地下乡愁蓝调》、《昨日书》,有一股浓郁的怀旧感扑面而来。你能看到他在书和音乐中沉浸的童年,毕竟他的父亲是作家马国光,母亲是广播人陶晓清。也能看到他在飞扬的青春里与摇滚相遇,进而让你想起你呼啸而过的青春。

  这种怀旧持续到他这次的新书《歌物件》,但在同时出版的另一本新书《借我耳朵》里淡化了很多,却多了一些宏大时代的音乐写作。用马世芳的话说,“我希望除了自己的故事之外,找到一些新的写作源头,多一点跟现实对话的题材。”

  这两本书将在下半年推出简体版。昨日,马世芳来到深圳在音乐大讲堂开讲座,深晚记者在其下榻的酒店专访了他。

  1 对音乐多一点认真讨论

  深圳晚报:您的书《歌物件》、《借我耳朵》现在简体版还没出。我也只看到了台湾版的一点内容,能介绍下新书么?

  马世芳:这两本书的大部分内容是专栏上的集结。从2010年到2014年5月,在不同的刊物专栏上的文章集结。《歌物件》中有谈十四件纵横音乐史上的音乐物件和我自己的私藏物件。《借我耳朵》可能跟之前的书不太一样,有剖析时代的声音;漫谈台湾音乐人数十年间向世界辐射出前所未见的音乐盛况;溯源一代人的集体记忆等。

  深圳晚报:好像《地下乡愁蓝调》、《昨日书》更多像是您私人化的音乐写作,但是到《借我耳朵》里面,多了一些更宏大时代的主题。请问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马世芳:《借我耳朵》是我第一次把所有焦点都放在中文世界,内容也跟当下的联系比较强。之前我写个人的记忆、青春的回忆,就好像自己累积的东西一直掏。这两年,我写文章是希望多一点跟现实的对话和记录,早期写一篇台湾乐坛的故事、人物、小掌故,下笔的角度跟说故事方式也跟之前不一样,“我”的角色浓度会稍微出来一点,但我希望把感情带出来。

  深圳晚报:那您在写作中走出自我记忆之外,如何将写作方向确定为是与现实对话的?

  马世芳:台湾这么多年出产了这么多厉害的作品和音乐人,回顾到邓丽君、凤飞飞、一直到罗大佑、周杰伦,他们影响力很大。可是相较于作品影响人心的力量,我们对它们认真的讨论很少。身为一个认真乐迷,我觉得除了看热闹的八卦以外,对音乐应该多一点认真的讨论。所以这些年写音乐希望将这些带出来。从零开始说,怎样既能把问题说明白,又让读者觉得我没有专业背景和知识。我希望你一看就能进入到这个故事里面,看完了也许能知道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点。从2010年到2014年,不管在大陆、台湾、香港,都不断有一种时代的焦虑感,虽然每个地方的人面对的事情不一样。我现在大学有一些音乐的课,可以了解到台湾年轻人的想法。我也来过大陆几次,觉得两岸的年轻人彼此欠了解,通过流行歌曲、偶像剧得来的了解其实是最扭曲、最不真实的。我会觉得两岸彼此都应该先放下成见,说故事的进度才刚开始。

  2 写作从来都不容易

  深圳晚报:您的身份有广播人、写作者,不知道您是如何看待您这两种身份?

  马世芳:我没有在任何单位上班,都是在打零工。从养活自己来说,广播每周做一期两个小时后的节目,肯定不赚钱。我也不太当它是工作,没什么业务压力,爱访谁访谁。做广播二十五年,我敢说我是专业和资深的。

  但写作跟广播不一样,如果有一个我尊敬的作家跟我说我写得好,我会非常非常开心,在写作上来说,尽管写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会觉得自己很业余。文字上有很多高标,我觉得一辈子都追不上。

  深圳晚报:那您平时写作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马世芳:头两天就会想主题,要写什么,写作前一天开始焦虑。

  每次写文章像是在凿井,一铲子一铲子往下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凿到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挖到,有时候挖到的水质又不好,从来没有井喷的事情,一次都没有,就这么滴滴答答得写着,对我来说,从来都不容易。

  深圳晚报:看您以前的书,能很清楚知道您在音乐上的脉络,不知道您在阅读和写作上是什么样的情况?

  马世芳:因为我父亲是作家,小时候也做过作家的梦。追求堆砌的辞藻,标点用的也华丽,可能老师会给高分,但将写作和阅读联系在一起的自觉就比较晚,高中接触到上世纪50年代、上世纪60年代的现代诗人,他们将语言实验做得很极端,很开眼界。后来读台湾作家年度选,把台湾当代比较著名的作品都看了,也看上世纪30年代的作家,沈从文、鲁迅、老舍、曹禺也看,但是完全看不懂。还有翻译文学也看了很多。

  大学时很喜欢香港作家西西。她对我影响很大,《我城》让我了解到,原来伟大也可以是温暖的;伟大也可以是明亮的;伟大也可以是举重若轻的。后来读到汪曾祺、周作人,内心才比较沉淀的下来。

  前几年看董桥的专栏,觉得他很厉害。文章没有不避免的零件,又写得很舒展,篇幅有限的时候,该收就要收——这点是我从他的文章里学到的。

  3 乡愁不仅是在别后涌起

  深圳晚报:您这次来深圳定的主题是“乡愁 土地 歌”,为什么选定这个主题?

  马世芳:深圳是一个移民城市,台北也有点像。土生土长的台北人很少,多半也是移民组成。台湾在上世纪70年代之后,现代化过程跟所有开发中地区一样,有城乡人口的流动,《鹿港小镇》、《一样的月光》就记录了这种情况,在歌中对现代化都市有一种敌意。

  青年人对现代化的敌意是一个很有趣的题材,但这些歌形式又那么摇滚、现代先锋,精神上却那么温情,是这个时代很特殊的。

  还有,乡愁一定是有空间或心理上的距离。现在有一些台湾的原住民朋友重新建立族群认同。但他们在历史上曾一下子变成日本人的名字,一下子变成汉人的名字,想想是有点悲哀的事情。这很像陈建年在2000年时的金曲奖《乡愁》:

  乡愁不是在别后才涌起的吗

  而我依旧踏在故乡的土地上

  为什么心绪会无端得翻腾

  只因为父亲曾对我说

  这片地原本是我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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