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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必常:让我对生活有新的发现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5月29日16:45 来源:中国作家网 徐必常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五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从孟英杰老师的第一个短信算起,也过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我先后去过九次龙里县的麻芝乡,麻芝乡全乡总面积76平方公里,辖9个行政村(其中光坡村、大新村是二类贫困村),48个自然村寨,64个村民小组,聚居着汉、苗、布依等民族,全乡总户数1784户,总人口8109人,少数民族占总人口数的66.8%,耕地总面积6049.95亩,其中田5450.56亩,土599.39亩,林草覆盖率49%,农业人均耕地0.83亩。

  其实我的长篇小说《姊妹箫》最初的写作背景几乎和这片土地没有关系,最初打算写的是纪实文学,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发觉不应该那么写,就重新写了一部十多万字的纪实文学交差,那部纪实文学的名字叫《爱心的河流》,接着,就把这部小说写了下来。小说的初稿完成于2012年的元月份,小说的主人翁也是有原型的,写完初稿后,我决定放一放,我的题材涉猎的是民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我既不愿睁着眼睛说瞎话,又不能一味地按我原先的所见所闻去写,一直想找一个突破口,但一直没有去找。今年初到鲁院上学,中国作协创联部的老师们和我们开展了一个关于申报定点深入生活的对话,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楔机,在鲁院领导和老师们的鼓励下,也就申报了。衷心感谢鲁院和中国作协给了我这次机会。

  选择龙里县的麻芝乡深入生活有三个优势:一是我爱人的家乡就在麻芝乡的新华村,二是全乡人口中有66.8%是少数民族人口,三是麻芝乡的乡长张彪是我的朋友,一个布依族青年作家。我在这里几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再不把这篇作品改出来,我是无颜见任何人的。

  最初的作品我在鲁院上学期间找过一家刊物的编辑老师看过,主要问题是主题有些灰暗,没给人们留下更多的美好。其实不是我灰暗,生活永远比我们笔下走得远得多。不管是我曾经去过的地方还是我现在去深入生活的地方,很多事总会让你触目惊心: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几乎全是老人和孩子,成年人们一茬一茬地远走他乡,出去上学的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出去卖力气的隔三岔五抬回来一个没命的、或者断骼脖断腿的,出去卖身的从繁华的都市带回的除了不算多的钞票、一生的臭名声和一身的病,有的直接把脚跨进了牢门,从此吃了了“国家粮”……。而村庄的另一面是官员和媒体对农村、农民生活的过度粉饰,动不动就是“办节”,建“新农村”,演戏是都是从城里来的“少数民族”,演戏也没人看,有时,为了给到会的领导一个好的印象和给自己一个面子,还得花钱请人来看;“路”修好了却没多少人走,“书屋”建好了却没多少人去读。

  我在小说中写到了一个算是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一批官员、老板、农民、民族民间艺人、边缘人员(妓女、发廊老板),他们为各自的目的,最终走到了一条路上。我从“大人物”身上寻找“小”,从“小人物”身上寻找“大”,自始至终,总想给人们一个希望。

  我常常反思的拷问自己,我所亲眼看到的和亲耳听到的,也许是叶子的背面,粗糙的那一面,我得转过身来,把叶子的另一面也打量清楚。

  事实果真如此。深入生活的这几个月中,让我对生活有新的发现。我在村子里那些留守儿童们的身上,发现了民族民间文化传承的影子。我记得是一个下午,在光坡村,一群孩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用他们的民族语言唱着属于他们的歌谣。我问和和他们同行的一位老师,他们怎么不唱老师教的歌呢?老师先是警惕地看了我几眼,发觉我这个人似乎有些面善,不像他们心目中那些耍笔杆子的人,就说:人家可是从娘胎里就学的。我似乎明白了,有的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还在娘胎的时候,生活已经给你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后来我去了我爱人的一个亲戚家,那已经是傍晚,亲戚自然是老亲戚,他们的儿女们都在外面谋生,孩子们又把他们的孩子们留到了家乡。孩子们见到生人,就一个劲地往他们爷爷奶奶的背后躲,亲戚也许是为了让孩子们对我不要那么疏远,就说我能找到他们的父母。孩子们就试探着从爷爷奶奶的背后钻出来,一个,一个。又一个……我数了数,一共有八个之多。我开玩笑地说,你们开的是幼儿园。孩子的奶奶接过话头,一个接一个的给我介绍:这两个是大崽家的,这两个是大闺女家的……带一个你就得带第二个,要不然说你心不平。我在想,这心怎么个平法呢?老人们的背微微有些驮了,当时我产生一个幻觉,这两个老人多么地像两头年老体弱又身负千钧重担的骆驼,说不定再加上一两根稻草,他们就给全部废了。大约晚上十点来钟,岁数稍大一点的孩子独自洗脸洗脚去睡了,小点的几个,一些被两位老人抱着,一些依靠着两位老人,老人们口里轻声唱着民族的歌儿,老人们唱着,孩子们也跟着唱着,开始声音大,接着越来越小,小到孩子们各自都睡着了。当时我就想,这些依靠着爷爷奶奶唱着民族歌儿入睡的孩子,也许一群幸福的孩子,生活过早赐予了他们艰辛,但他们的民族却用文化来给予他们补偿。第二天大早,天还没有亮透,孩子们的奶奶就起床了,我也趁势起了个早,我得赶在孩子们还没有醒来之前离开这里,我可没有能力去为他们寻找父母,即使我真的能够找到他们的父母,但是我却无法把他们带回来,因为我无力给予他们想要的生活。

  在修改《姊妹箫》的过程中,我尽量去掉其中的灰暗,让作品变得阳光些,让主人翁的命运尽量美好一些,有希望一些,这希望不只是他们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我们都共同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修改后的《姊妹箫》有十八章,分别是:第 一 章       栋青坳,第 二 章       照相,第 三 章    吴副市长,第 四 章    老板们,第 五 章       姊妹箫,第 六 章    刘根柱,第 七 章       暑假,第 八 章    月亮和星星,第 九 章       两个干女儿,第 十 章       捷径,第十一章  师徒之间,第十二章  上学,第十三章  进城,第十四章  逃学,第十四章  又一个暑假,第十五章  唢呐王,第十六章  三个女儿,第十七章  琴瑟三年,第十八章  姊妹花开,共计14800字。就在这次深入生活的过程中,我还发现了潜藏在乡村人们内心的纠结,这纠结既是历史的、也是现在的,也许还是将来的。这是题外话,但就是这个题外话,我正准备着手做下一件事情。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再次说声感谢。我还真得感谢鲁院的推荐和中国作协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拥有相对整齐的一大块时间,去完成我最渴望做的一件事情。但愿我能不辜负鲁院和中国作协,能把作品改好。如果说这个作品只能这样了,我会在下一部作品中,把这次欠下的债,一并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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