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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水墨江滩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5月16日10:00 来源:中国文化报 赵 红

  许是因了女人是水做的,与生活中其他物质相比,水和我们的生命关联最密切。

  十几年前,因了亲水的缘故,我把家安在了西北湖畔,就想着,可以时常去湖畔吮吸泥土中的草香,听蛙虫的鸣叫。也正因了这窗下的一池湖水,我长久地对它凝眸,便生出了些对生命诗性的思索,也有了用文字书写生活的欲望。

  自从江边建造了可以凭栏临江的房屋,我便又生出了些新的念想,若我时常亲近的是那气势磅礴浩浩荡荡的长江,我那些带有小女人气息的语言文字,是不是会变得如大老爷们儿一样大气豪迈了呢?

  你看!我竟把自己有着小女人情怀的书写方式,归咎于我窗下的那池湖水了。

  之后,我便时常去江滩与江水幽会,我发觉江滩在不同的季节也有着不同的神韵和雅趣。

  春天的江滩,是最艳丽的,红男绿女们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等不及冬天退去那厚厚的包裹,在万物复苏的季节迫不及待地绽放着色彩,欣欣然地荡漾在醉人的春色里。

  夏天的江滩一片喧闹嘈杂,此起彼伏的民间乐队,演奏着被西南风吹跑了调的曲子,业余的舞者挥洒着汗水,在橙色的灯晕下,一圈儿一圈儿地舞动着,气氛比炎热的气温还要高涨,这使得有些男人们竟燥热得光了膀子,毫不在意地露出大腹便便的肚皮儿来,把人头攒动的江滩当成了自家花园一般了。

  秋天的江滩,让人看到了一幅人生正走向安静的画;静谧的画面感,少了春天江面上的烟雨蒙蒙和冬天滩堤上湿漉漉的质感,也没有了夏天的躁动和激越,季节更替竟在交臂之间。秋,在一夜之间将树叶的生命完全与树干阻隔了,树叶纷纷飘落至大地寻求温暖的怀抱,凋零的树干孤零零的,让人看到它有一种失了遮蔽与依靠的悲凉。

  我最喜欢是冬天雪后的江滩,雪后的江滩有一种纯粹感,她就像诗人王维笔下的水墨画,有着一种道和禅的留白,江面上空,滩堤上也空;天地冷,滩堤上更冷。

  被冰雪覆盖后的江滩,踩在上面,似乎是通过冰雪与大地的灵魂产生一种禅意的共鸣,江面那一抹黑白灰的影调中,一艘孤船没有悠长的鸣笛,也没有激起一点儿浪花,正是自我未知的彼岸。

  冬天的江滩上虽也有一些不落叶的树木,可雪后的江滩仍是冷色,平淡悠远的本色,此刻,有着最朴素最无需人为修饰的美丽,它远远超过了那些绚丽的色彩带给我的感受,让我有一种可以触摸世界的真实感受。雪后的江滩如果仅有这如水墨画一般的空与冷,柔与硬那也称不了奇,与大上海灯红酒绿的外滩相比,这绝不是我用于强说和装点之辞,水墨一般的纯净,有着任何色彩都无法企及和穷尽对人们心灵的统摄力,那漾着的江水,铺着绿意的江滩,亦是这座城市里人们世代牵盼的乡愁,更是大自然赐予我的城市一幅“同自然之妙有”的财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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