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的角度 独特的思辩——读陈奕纯散文创作谈《角度选择是我的探索》

　　陈奕纯，这若干年里，他的文章几乎篇篇出色，量不算很多，但质却是无可挑剔的。他成了散文百花园里一株奇葩。我曾经困惑和不解，他的散文为什么如此抢夺眼球？这与他的努力分不开的。在当下这一味儿求快的时代，陈奕纯则反其道行之，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求慢。几个月只写一篇散文，是常见的；有时一篇文章放在手头，竟然是琢磨了一两年的时间。这是令我深感惭愧的。相对于他的慢，我们的急功近利，就显得多么可耻。

　　然而，求慢固然可以是一种精益求精，有时也不好说的，不见得慢就一定能出精品的，可见这不是陈奕纯最主要的致胜之道。最近我读了他发在《北京文学•精彩阅读》2014年第三期上的一篇新作《角度选择是我的探索》，仿佛有所领会。这可以看做一篇总结式的文字，更可以看做是一种对写作的思考和反思。

　　奇怪的，洋洋洒洒一万多字的文章，我们却不感觉丝毫的厌倦，一口气读之，只是淋漓的酣畅，这种愉悦的享受，老实说于我们的阅读中委实已不多见。那么，它是以什么吸引我们？我想就是一种崭新的撞击，或者如他所言的，即是角度的选择。他不是我们司空见惯的那些角度，而是不断地挑战我们的阅读全新的角度。这里回顾了他若干年里所创作的那些不同体裁的优秀作品的历程，有经验有思考更有反思。但倘若胪列下去，却也容易因为缺少变化而令人感觉单调。——这可就显示了他写作的匠心了。他让文章宛如一个多声部的音乐作品，斑斓多姿，或长或短，或强或弱，长与短交错，强和弱相辅相成，形成了起伏跌宕的节奏。而每一节都有小高潮，渐渐地就造成了整篇文章的大高潮。或者，我们开始读时，可能感觉平平淡淡，但当我们读完了全文之后再来回味时，却会惊叹这平淡，其实正是一种渐入佳境的刻意安排。而在文章结束时，好像也有一种出乎意外之妙。当我们这些常常写作者想当然地以为它该如何时，陈奕纯却突破了这些陈规，在我们自以为当如此时，却让我们大跌了眼镜，即于原该住笔时，忽然间又节外生枝，可又引而不发，留下了无限遐思的空白。这正是他此文煞费苦心的地方。

　　读陈奕纯的文章，如果戴着流行的眼镜，肯定会跌破的。他的文章有一种陈奕纯独有的味道，总是那么簇新，仿佛活水潺潺，写法或者说角度是独特的，而思考也是独特的。他几乎是独辟蹊径，许多的不可能，他却信手拈来，让它成为可能。或者，这才是让我们的阅读有了异乎寻常的激动。他那里安排下种种的不可思议，不好说陷阱，那么姑且算是悬念吧，我们却时时会邂逅到陌生而意外的动人风景。

　　当下的散文风生水起，多如牛毛，但我们却不想去阅读。为什么？就是我们读到了更多的似曾相识的文字，不但写法，连思想都是复制的。阅读的魅力何在？它其实应该是一种对烂熟与陈腐的颠覆，说到底就是一份新奇的探究。在某些方面上，写者与读者，正是一种较量。只有如陈奕纯这样的写作高手，才有可能不断地为我们创造阅读的奇迹。

　　当然，如果仅仅是角度上的独特，或者停留于写作技巧上的出奇，究竟还是末事。陈奕纯文章的深远与厚重，主要还是体现在他那独特的思辩上，即使一两千字的小文章，他也有深刻的思考，那种切肤的，感同身受，同时又超越了小我的思辩，或者是思索，或者是反思，却是鞭辟入里，令人震撼的。他常常把艺术、自然、人生和祖国都放到一起来思考。这就使他的散文，即使是写亲情的，也有一种大我的境界。这是他散文中的大善、大爱与大美。

　　每绘成一幅画，陈奕纯总情不自禁地要记下自己的创作体会；或者这艺术的随笔，正是他的艺术世界的展延。他把自己的艺术境界大大地拓展开来，书画与文学，与历史，与自然界，还有个人的体悟，却是如此紧密地结合起来。

　　陈奕纯说，选择散文创作的角度，将是我一生不变的追求。他将踽踽独行，把众多的写作者抛在后边，走唯我艺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