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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生态的文学表达——读傅泽刚中篇小说《红殇》(周明全)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5月05日09:27 来源:中国作家网 周明全

  傅泽刚多年来执著于“生态小说”的书写,这与他对人类生态困境的担当和责任感有关,是一个作家自觉的选择。

  傅泽刚毕业于美术学院,专功油画,这练就了他对色彩的敏感。中篇小说《红殇》充满了色彩感,傅泽刚通过景物描写、色彩构造,让小说具有了强烈的感知和视觉冲击力。《红殇》中,写景是小说结构和主题展现不可或缺的层面,也是小说美学呈现的重要载体,亦是傅泽刚力求传统形态、现代思想及艺术气质的融合,是他小说美学境界与创作理念的体现。

  傅泽刚早年写诗,对语言有着天生的领悟力,对语言的追求也近似苛刻。由诗入小说,傅泽刚对语言的锤炼甚是到位。在《红殇》中,他写山爷带媚娃去天堂坝,媚娃开心地在草甸中奔跑:“开心的媚娃,从山爷身边一路跑去,有它的奔跑,山就不再凝重,快跑到草甸中间时,竟然有了麂子和鹿子的跟随,它们的足,好像不是跑起来的,是弹起来的,弹得很高,大地被弹得抒情而浪漫,山脚下细长的金沙江,怎么看都是一条灵动的琴弦。”语言的粗糙,是当代小说失去读者的一大因素,能自觉地处理语言,在语言上下功夫,是傅泽刚小说成功的关键所在。

  小说《红殇》最终指向的是对人性贪婪的批判,但整个文本流露出来的却是美——自然之美,动物之间、动物与人之间的和谐之美。推动小说发展的动力是山爷找白狼复仇这条线索。山爷的爹是蓝谷村有名的猎人,也是蓝谷村的神。一次,他上了皇冠山,一去不返。从此,山爷和狼成了仇人,发誓要为爹复仇。20多岁时,山爷曾预谋上山,寻找“杀父”仇人白狼复仇,但在族长为他送行的仪式上,族长脸色突变,说他亲眼看到了皇冠山由红变青。族长说:皇冠山变脸了,是神在显灵,上山就会冒犯山神,你一个人遭厄运不要紧,但全村都会被株连。傅泽刚用了很长的段落写山爷欲上山之前的仪式,暗含了他自己的世界观——对自然要有敬畏之心,心中有神,才能和自然和谐相处。小说结尾处写到,村长剐了红山羊,因为红山羊的皮值钱、肉好吃。如果一个社会惟金钱、权利是瞻,那对自然的迫害就是必然的事。

  小说还写了山爷和白狼间的事。一次,一只小白狼仔倒在了山爷的枪下,不远处的大白狼向山爷一步步逼近,一种杀子之仇逼视着山爷,让山爷毛骨悚然。山爷最后如愿打中了大白狼,但受伤的大白狼却被自己深爱的红山羊媚娃偷偷地藏在了阁楼里。狼和羊本是生物链上吃与被吃的关系,但在现实中,羊与狼却相爱了。小说意在说明,生物链上无法改变的吃与被吃的关系最终都能融解,更何况人与狼的恩怨?当山爷能一枪干掉白狼,了却一世恩仇之际,媚娃却挺身而出,救下了白狼。最后,山爷放过了“仇人”白狼,他叹了口气,连白狼都放过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要打的猎物了。猎人放下猎枪,立地成佛。

  但人与自然真能和谐吗?村长的出现,让这份和谐彻底推翻。在利益的诱惑下,一切和谐似乎都是假象,这才是人类社会的悲剧根源。当村长知道红山羊其实是赤斑羚后,知道了它的皮很值钱、肉很好吃,就一直“惦记”着红山羊。小说借媚娃的眼将村主任屠杀自己磨刀的过程尽数展现,让读者看到了人的贪婪与残忍。当村主任将红山羊的皮用竹竿晾晒时,已经和红山羊相爱的白狼出现了,“白狼舌头轻轻地动了一下,舔了一下红羊皮,眼角挂着眼泪,已经气息奄奄,它身下的一摊血,冒着热气,并慢慢浸染开来”,兽类尚且如此,有情有爱,能为自己的爱而义无反顾地选择殉情,但贪婪的人类却只知道磨刀霍霍。这种巨大的反差,正是小说的深刻和魅力所在。

  《红殇》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生态和人类贪婪本性的关注,传达出一种批判精神和忧患意识。小说试图打破人是文学作品中惟一主宰和惟一主体的传统文学观念,让动物成为主角,这是一种新的文学题材,也是一种新的文学形态,是一种以生灵、生命为本位的文学样式。小说探索了动物的思想、感情和希冀,并深入到人类未曾深入探知的动物内心领域,作品涉及人性、恩怨等话题,并非褊狭的主题先置和概念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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