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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华:在太湖东岸,我攥一把泥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30日10:28 来源:中国文化报 李阿华

  太湖,烟波浩淼,风情万种。

  有一个地方,却独享太湖东岸的柔美和灵气。

  社会活动家费孝通,重重复重重,在行走的岁月里,最终魂归故里。著名学者南怀瑾游学海峡两岸,睿智其心,在晚年选择太湖东岸直到去世。

  那地方很大,那地名很小。她叫松陵。听名称,似乎是丘陵之地,但她无遮无拦,一马平川。浩荡的太湖水和她最近,亲吻着,耳鬓厮磨着,转身化成一条条支流,一步三回头向东流淌,奔向大海。

  人说松陵文化底蕴深厚,可翻阅历史,松陵却是汉高祖刘邦元年以军事重镇设立的。那一年,是公元前二〇六年。作为军事重镇,巍峨城墙下,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城头变幻大王旗……

  松陵城墙下发生多少战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弥漫的硝烟,冲天的血光,被太湖的浪花席卷而去。

  河水依旧流淌,被太湖水滋润的地方一定不同凡响。

  松陵出产鲈鱼、丝绸,也出产名人雅士。他们可以列队成阵:顾野王、陆龟蒙、计成、沈璟、吴兆骞、沈桂芬……

  一批批来自远方的文人贤士追逐着太湖的浪花而来。唐代的白居易、杜牧来了,宋朝的王安石、苏轼来了。他们和松陵邂逅,泛舟运河、徜徉垂虹桥,留下脍炙人口的诗词。

  蓦然间,松陵穿越了百年,千年。松陵老了。

  松陵不老,松陵怎么会老呢?

  岁月悠悠,新时代春风劲吹,她更是风姿绰约,透露出丰腴、秀丽的韵致。如今,古老的松陵多了一个水灵灵的名字——太湖新城。

  此时,行走在太湖新城的大地上,我为什么如此兴奋?是千年垂虹桥畔的塔光倩影?是遍布绿树花海中的街道、居民小区?是规划有方的工业基地、科研中心?还是散落运河两岸那粉墙黛瓦、疏朗有致的乡野村落?

  不是。我还是告诉你吧,那是太湖新城的核心保护区。

  那天,我驱车经过了气势恢宏的苏州湾大桥。过桥,我没有沿着前面的二三○省道走,只是将汽车向右一拐停下,轻轻地跳下车。

  循着贴着太湖的小道走,惊飞阵阵水鸟。嗨,多么开阔、清旷、幽恬的地方!一边是碧水无垠远山如黛的太湖湖湾,一边是沁人心脾的莽莽绿海。绿海间,不时出现波光粼粼的水塘、小河。岸边,那些贴水的树木更是殷勤,翼然的华盖俯上水波,仿佛和戏水的鱼儿说着悄悄话。

  我坐在一块景观石上,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惊喜地发现,城市规划者巧妙地将农场保留的大量乔木森林、湿地水湾、乡土果林衔接在一起,形成滨湖森林湿地滩涂,不经意间成了新城的氧吧、生态绿肺。

  前面一条伸向太湖中的栈道吸引了我。未走近栈道,只见宽阔的大堤外围起了一条小坝,坝内一辆辆拖泥车在来回穿梭。我问一位指挥车辆的师傅:“这是干啥呢?”师傅一笑,说道:“我们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规划,退渔还湖呀!太湖水面多一点,我们的居住环境就舒服一点。”

  我恍然大悟。是啊!苏州市委、市政府为了改善太湖水质,恢复太湖生态,让太湖新城更宜居,怀着对母亲湖的赤子情怀,退耕还湖,退渔还湖,行走在保护太湖的大路上。

  太湖新城核心区天高云阔,天高云阔下的太湖新城核心区将变得楚楚动人。

  沿湖,建设了生态公园、滨湖景观绿化带、运动公园、温泉度假区。

  靠里延伸,那是学校、会展中心的地方。在它们的周围,将建起城市展示馆、名人艺术馆、博物馆、大剧院……

  激动人心的事还在后面。吴江历史上首条地铁将从这里通过,首幢摩天大楼即将拔地而起。在城南东西快速线西路的尽头竟然要建造一座跨越太湖的大桥,不,为了保护太湖的原生态,市领导决定建造湖底隧道,直达东山半岛。

  此时我心中的涟漪随着那湖水荡漾,顿生出无限的遐想。

  工作累了,好,借个双休日,去漂亮的图书馆翻阅心仪的书籍;坐久了,那就去温泉度假区泡一泡温泉,在温泉中接受小鱼的摩挲。泡好温泉,抖擞精神,去登一下三百五十八米的高楼,一睹茫茫太湖的风采,任凭湖风恣意吹拂。

  想去苏州市中心吗?就近的地铁站台等着我,轻轻刷卡,一路而去。

  想去东山采摘枇杷品碧螺春?开车不用绕弯,长虹般的湖底隧道恭候着我。

  想环太湖游吗?驱车,不,我要骑上自行车,沿着自行车专用的“临湖路”慢行。累了,去路边的驿亭休息;困了,放下行李,去驿馆、驿站做个好梦。

  谁的影子?久久立在太湖之畔,他的眼里为什么溢着泪花?

  不是别人,是我。此时,我想起了离世的父亲,想起他在太湖边战天斗地的故事。

  这是怎样的壮举啊!一九五八年冬季,二十六岁的父亲和村里的青壮年来到太湖边,和十万民工一起,开挖起四十公里吴江段的太浦河。隆冬时节,滴水成冰,但父亲干得热火朝天。还有一件事,也和太湖有关。一九七七年的冬季,四十五岁的父亲和众多的村民来到荆棘丛生、沼泽遍地的太湖边,汇入浩浩荡荡的劳动大军,筑起了七米高的围湖大堤。

  父亲乐呵呵地告诉我,有了太浦河、太湖大堤,太湖在汛期不会泛滥成灾,村里的渔船可以直接摇到上海城。

  父亲将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献给了脚下的那片沃土,他是我心中的一座大山。

  而我呢?我不停地问自己。太湖新城!我将以怎样的姿态接受你的滋润?

  我不能等待,不能守候。我俯下身子,忍不住攥一把芳香而又湿润的泥土。此时,一股地气从脚底板一下传到脑海。我分明感到,那是一股昂扬向上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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