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如何读懂契诃夫

《海鸥》剧照  李晏  摄

　　由台湾戏剧导演赖声川执导的《让我牵着你的手》 《海鸥》 ，以两戏连台的形式进行演出，日前结束在北京保利剧院的首演后正在全国巡演。

　　《让我牵着你的手》是契诃夫的情书记，通过聆赏他与妻子之间的400多封信，不光看出契诃夫对爱的执著热烈，更看出了一个时代，让观者深入了解 到契诃夫这个人与他的作品，分享他的创作历程和当时在莫斯科艺术剧院成功上演《海鸥》 《樱桃园》 《三姊妹》 《万尼亚舅舅》等几部戏的故事。 《让我牵着你的手》的成功之处在于，读情书的过程中，把现场音乐恰到好处地穿插到每一个情节与情境中，完成了叙事与音乐的嫁接转换。《海鸥》把故事完全植 入到上世纪30年代的旧上海，精简人物冗长的俄国名字，这样更便于观众理解与记忆，同时也是在演绎生活，揭示人性，更接地气。有人评论，这两部戏互为钥 匙，相互能打开对方的心锁。

　　就像赖声川说的， 《海鸥》是一部恋爱的百科全书。我们会从中发现妮娜与果林的爱是今天热议的“萝莉爱大叔，大叔爱萝莉”的话题；梅福登与莎莎，是家庭“煮夫”深深爱着一个 并不爱他的每天穿孝衣的女孩儿，因为莎莎心里装着康丁，甚至是他所写的每一句戏词；而康丁又疯狂迷恋着那个像海鸥一样的少女妮娜，妮娜便是今天渴望着成 名，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离家女孩，就连那个60多岁，一生都没有心想事成的苏培德也深深迷恋着她。莎莎的母亲宝玲对杜恩大夫的爱又似乎接近于老妈子般 的无微不至，而偏偏杜恩，是花花公子一般的男人，一见到像苏以玲一样的舞台大明星就像哈巴狗一样，而这个风华绝代的苏以玲却是一个如此自私的母亲，她和作 家果林疯狂相爱着，却全然不顾及儿子的感受，连给儿子买一件新衣服的钱都不愿意出，甚至没有看过儿子发表的任何文章，而是整日沉醉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聚 光灯下……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奇怪的单相思着，他爱她，可她又偏偏爱着另一个他，她爱他，可是他心里又装着另一个她。正如果林的一句台词所描绘的那样， “你知道半夜起来梦游的感觉吗？就是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却想着她！ ”

　　在字里行间，还会发现一些隐含的悬念设置。果林在看到康丁打死的海鸥时，把他所说的话记到本子上，“有一个年轻女孩，从小就住在这个湖畔，她像 一只海鸥一样的爱着这个湖，可是一个男人来了，只是为了玩一玩就把她给毁了，就像那只海鸥一样！ ”预示着妮娜在第四幕开场之前的那两年里所发生的悲剧。

　　细细品味会发现，每个人物其实都是带戏出场的，莎莎爱吸鼻烟壶、喝烈性酒；梅福登说话永远离不开钱；康丁永远写着先锋戏剧，里面绝没有活着的 人；妮娜的心中充满着对舞台的无限热爱；苏以玲的出场一定要摆出大牌风范，以自我为中心；果林永远带着钓鱼竿和用来记录的笔纸；杜恩总是坐在一边哼着小曲 一边想着其他女人；宝玲抓住一切机会想和杜恩私奔；苏培德老先生却像一支放太久的雪茄！

　　希区柯克说：“戏剧是去掉了枯燥无味的时刻的生活。 ”一般的剧作家都会在剧中尽可能集中各种悬念与冲突，契诃夫则恰恰相反，他所写出的情节无外乎都是吃饭、打牌、聊天，散步、钓鱼等生活中的琐碎小事，而细 细品味，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戏剧冲突和人性剖析。这或许就回答了为什么有人说契诃夫的作品是谜，没读懂的人会觉得不知所云，而读懂的人却受益匪 浅。因为他的戏最大限度地还原了生活原貌，节奏更接近现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