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寻竹马》(1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03日15:12 来源：中国作家网 步薇

　　“如假包换。”秦暄疼得咬牙切齿，“赶紧把你手拿下去，不然我就松手了。”

　　“这个口气，”姚苏迪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经点头，“这么讨厌的口气……果然是一根弦。一根弦你还是没变啊！就知道欺负人……欺负人……”

　　“我哪里欺负你了？”秦暄无语。

　　我都背你大小姐回家了。

　　六月飞霜都没这么冤的！

　　“没有欺负我吗？”姚苏迪打了个酒嗝，脸枕在竹马透着丝丝暖意的肩上，“你小时候常常欺负我啊……你把虫子放在我的书包里，吓得我连包带书全都扔到了水沟里……”

　　有这回事吗？

　　秦暄仔细想了想。

　　呃，太多了，不记得了。

　　“还有，”姚苏迪噘起红唇，眼底流露出不满，“你把吃过的口香糖塞到我的头发里……浑蛋啊你！你知道那天我洗了多久的头吗？我讨厌死你了……”

　　就算是这样……

　　骂人也是不对的。

　　秦暄理亏地沉默着。

　　“还有呢！”

　　还有啊？

　　秦暄无声叹息。

　　还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怨不得人家记了这么久。

　　“还有，”酒劲使得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姚苏迪继续絮叨，“你自己不做作业，到了交作业的时候，就把我的作业本偷去交给老师，害得我被老师骂……在外面打了架不敢回家，让我帮你撒谎，又害我被爸爸骂……每次我练琴时，你就在旁边捣乱，害我被妈妈教训……”

　　秦暄满头大汗。

　　“我真的做过这么多让你讨厌的事？”

　　怎么自己完全不记得呢？

　　“对啊！”姚苏迪皱了皱眉头，喃喃倾诉，“你真的很讨厌……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呢？下那么大的雨，我让你打伞，你也不肯……你从来都不听我的……你只会欺负我……”

　　下雨？

　　这是扯到哪里跟哪里？

　　秦暄认真回想有关下雨的记忆，片刻后，脚下一顿，脸色也微有变化。

　　那是小学六年级的一天，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雨，过半的学生都没带雨伞，只得站在教学楼下躲雨，或是等雨停。

　　姚苏迪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眼看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正在焦急之际，秦暄从走廊上跑过来，将一把雨伞塞在她手中，“给你。”

　　姚苏迪当即愣住了，“你哪里来的伞啊？”

　　“你管我哪里来的，给你用就是了，啰嗦。”秦暄很不屑地撇开脸。

　　“那，我们一起用啊！”姚苏迪拧开伞。

　　“不用了，你自己用好了。”秦暄一头冲进了雨里，连姚苏迪在他身后急呼都不管。

　　也因为这次的让伞事件，让淋了雨的秦暄回家大病一场，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休养，才慢慢调理好。

　　难道她说的，就是那次？

　　秦暄不由得笑了起来。

　　“傻瓜，那把伞那么小，遮你一个人就不容易了，怎么还遮得了两个人。”

　　已然进入醉酒状态的姚苏迪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嗫嚅，“你就是欺负我……对我也不好，哪有青梅竹马这么相处的，天天就会欺负人……”

　　娇嗔的撒娇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秦暄的心在顷刻间溢出丝丝温暖，眸子也透出温和的柔软。

　　“你说……你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对我不好……”

　　秦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轻柔的安抚声里充满了无奈，“没有对你不好，别多想了，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嗯？”

　　“你就是对我不好，就是不好……你对别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

　　姚苏迪自言自语般一直嘟囔着。

　　四周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轻声抱怨，秦暄脸上扬起笑意，如夜幕般幽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宠溺，“没有对你不好，傻瓜。”

　　我怎么会舍得对你不好呢？

　　“ 并不是对你不好…… 是想对你更好。苏迪， 你知道吗？ 其实我对你……”

　　“唔……”

　　姚苏迪胃猛地一抽，张口吐出一摊污物。

　　散着浓浓异味的呕吐物全部倒在了秦暄昂贵的西装上，沿着胸口往下流去。

　　想说的话哽在喉间，秦暄僵硬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所有一切的温馨、浪漫气泡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思索瞬间回归现实。

　　“唔？”姚苏迪嘴角在他肩头随意抹了两下，疑惑睁眼，“司机，你怎么不走了？”

　　秦暄嘴角一抽，额头暴起三角青筋。

　　“姚苏迪！我还是直接把你扔河里算了！”

　　宿醉是很难受的。

　　第二天姚苏迪捧着疼痛欲裂的脑袋醒来，下意识伸手去端桌上的凉水，却半天摸不到床头柜。

　　扭头去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房间。

　　吓得连忙低头去看身体时，眼珠差点掉了下来。

　　谁给我换的衣服？

　　这是谁的房间？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昨晚我喝醉酒以后，稀里糊涂地跟陌生人这样那样了？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着被子刚要起身，敲门声传来。

　　“姚苏迪，起来了吗？”

　　嗯？

　　好熟悉的声音。

　　姚苏迪猛然回神，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开门，“一根弦，我就知道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你、你、你对我……”

　　欲言又止地指了指他，又指向自己，以愤怒的眼神示意要解释。

　　“哦，昨晚你喝醉了，拉着沈荐各种告白，拦都拦不住。”秦暄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我好不容易拖开你，你还不依不饶的，吐了我一身。”

　　“怎么可能！”姚苏迪如遭五雷轰顶，“你骗我！”

　　“我有必要骗你吗？”秦暄挑眉，语气似真非假，“你都直白白地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了，好几个同事来拖你，你死死抱着人家沈总不撒手，还说要……”

　　“要什么？”

　　“要跟他共度余生。”

　　姚苏迪当即石化，然后龟裂成无数的小块，碎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