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坚：做秀离“上德”有多远

　　有市委书记乘地铁而且还“亲自买票”，被“偶遇”的记者摄录，上了电视新闻，遭到诸多非议，时髦的说法是“吐槽”。有评论说：“‘亲自买票’之类的媒体语言，反映了记者的仰视心态，且不去说它。究竟是否偶遇，成了坊间议论的热点。有‘理聪’甚至计算电视台记者携带摄像机与市委书记‘偶遇’的概率究竟有多大，如果没有任何新闻要追，背着这些设备是否太盲目。”看来，“吐槽”者对“偶遇”大有疑问。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十有八九事先都有策划与安排。换句话说，一些地方大员“乘地铁”以及“亲自买票”之类，很有可能只是人们常说的“做秀”。

　　听说这一新闻，立马想到一句曾经耳熟能详的名言：“出了一点力就觉得了不起，喜欢自吹，生怕别人不知道”。转瞬间却又想到，此处说的“出了一点力”有特殊含义，这是为人民事业“出了一点力”，可与“做了一点好事”划等号，于是觉得将此言套在此事之上不很得当。其一，这是“好事”吗？市委书记“乘地铁”而且“亲自买票”，本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谈不上好与坏，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乘地铁”而且“亲自买票”呀！只因为主体是市委书记，“乘地铁”而且“亲自买票”才变得稀罕起来。所以，与其说是好事，倒不如说是稀罕事，本身就值得反省；其二，这是“自吹”吗？“吹”是通过“偶遇”的记者“吹”的，至少从表面看，并非“自吹”而是“他吹”，尽管依然难免“自吹”之嫌；其三，他自己觉得是“好事”吗？“乘地铁”而且“亲自买票”的平常事成了“做秀”，当事人知道“做秀”不是好事，因为底气不足，才会有一个“遇”得出奇的“偶遇”。

　　市委书记“乘地铁”且“亲自买票”是可以成为一件好事的，因为没有前呼后拥，没有颐指气使，容易与平民百姓零距离接触，倾听百姓呼声，体察民情民意。倘若因此而解决了一两个困扰民众的实际问题，就算是“出了一点力”或“做了一点好事”。然而，即使做到了这一步，“就觉得了不起，喜欢自吹，生怕别人不知道”，也很不可取，因为“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然而，那位“偶遇”记者的市委书记似乎尚未有这种“倾听百姓呼声，体察民情民意”的意向或苗头，如此“乘地铁”且“亲自买票”就“吹”出去了，可能注定连“出了一点力”或“做了一点好事”也称不上的。

　　老子有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用现代人的话说，“德高者不自以为有德，因此才有德。德低者用心施‘德’，所以他无德。”韩非《解老》说：“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为之欲之，则德无舍”。我的理解则是：有德者行德是发自内心习以为常的；有德者之德无须自己挂在嘴上。行德有强烈的功利目的的不算有德；老是挂在嘴上，喜欢自吹，有德也成了无德，更不要说表现自己有德而让别人变着法子替自己吹。

　　如此一比，也就可知做秀离“上德”有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