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雷山八旬老教师搜集苗歌二十年

　　“见花开枝头，想摘花来戴，又怕花飘走，见妹在娘家……我俩先把手镯来交换，交换信物互相来思念。”虽然已88岁高龄，一首苗族传统的婚配歌从文远荣的口中唱出，仍能听出韵味。黑白相间的头发、上楼时的矫健步伐、交谈时的清晰思维，记者在贵州省雷山县初见文远荣时，很难相信他已年过八旬。

　　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文远荣，曾是雷山县小有名气的人物。1953年，他考取中央民族大学民族语言专业，是雷山县的第一个大学生，成为当时全县老师的重点学习对象。文远荣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苗族，精通苗族语言，在读书时曾参加中央组织语言调查队，专门负责调查苗语，凡是有苗族聚居的地方，他都到过。

　　文远荣告诉记者，自己从小住在苗岭山区，是听着苗歌长大的，对于苗族传统歌谣有一种特殊感情。1988年，时年62岁的文远荣从雷山县第二中学退休后，开始了他的苗歌搜集之旅。20多年来，他走遍了雷公山区百余个苗族村寨，搜集了大量苗歌。

　　“我们苗族是歌的海洋、诗的故乡，年轻人唱情歌，老年人唱酒歌，不管年龄多大，高兴也唱，悲伤也唱，大家都很重视歌谣。”文远荣说，“现在走亲串寨，一进去就是唱苗歌，我觉得不管什么事情，苗族人都能把它唱出来，它已经是苗族人表达感情的一种既定方式。”

　　“要搜集苗歌，最好是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去，但要避开农忙时节，因为到那时候，没有人有时间给你坐下来唱歌。”多年的苗歌搜集经验加上自己的生活经历，让文远荣总结出了好几条搜集苗歌的诀窍，“要去苗寨，最好自己带几瓶酒去，酒桌是最容易搜集到苗歌的地方。要搜集情歌和儿歌，最好找到三四十岁的老妈妈，她们不仅会唱，而且很愿意唱给你听……”

　　从上大学起就研究苗族语言到退休后20多年的积累，文远荣俨然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苗歌专家。走进文远荣干净整洁的卧室，记者感受到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窗前写字台两旁的大书柜里，摆满了关于民族语言、民族文学、苗族历史方面的书籍。仔细翻看其中几本关于苗族歌谣的书，发现均出自文远荣之手。

　　“在苗族地区工作、生活，不会唱苗歌是不行的。”文远荣说，苗族是一个传统文化很浓厚的民族，但由于没有文字，大多数传统文化都是通过世代传唱保留下来。如今在许多村寨里，有些熟悉传统但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都只能说苗话、唱苗歌，要把这些传统文化传承下去，就必须用苗文。

　　“现在只要有点精力，就通过写书把我搜集到的这些好东西记下来。”文远荣说，“天气暖和后，我还想到那些没去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说不定还有很多宝贵的东西”。

　　听说现在雷山县的学校正大力推广汉苗双语教学，文远荣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说自己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多搜集一些苗歌保存下来留给年轻人，让它一代一代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