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土地上的精灵——郭向年小说的艺术特色(杜一)

　　郭向年是我省近年涌现出的一位文学新人。从2010年9月在《福建文学》发表处女作中篇小说《出沙》以来，又在《长城》等文学期刊上发表了《九根狼针》、《窖生》、《见面分一半》、《赤脚医生什么花》等中短篇小说，共计十万余字。无论从创作的速度上，还是质量上，都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而且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影响。

　　郭向年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虽然是刚刚起程，但却迈出了坚实稳健的第一步，形成了自己鲜明的艺术个性和特色。他的小说密切关注社会底层，反映农村现实生活，表现中国农村那些芸芸众生的生活状态和精神世界。

　　文学在表现社会生活时，作家选择反映什么样的题材是十分重要的，也决定着作品的艺术特色。中国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那里的沸腾生活，是时代变革的主潮，作家关注农村题材是时代赋予的使命。郭向年生在我省最北部靠近内蒙古边沿的一个偏僻小村里，他是农民的儿子，在农村长大。这里亦汉亦蒙，亦农亦牧，独特的地域生活养育了作家，所以郭向年能写出《出沙》《九根狼针》等一系列反映农村题材的小说是很自然的。他常年扎根于自己熟悉热恋的乡村土垠中，对本土文化有着深刻的体悟，在所创作的小说中，表现出独特的地方色彩和浓郁的生活气息。草原上的风雪，风沙，马，牛，羊，狗，酒，还有那时刻发生变幻的绚丽风光，在作者笔下就像一幅幅彩色水墨画，展现了农村生活的美丽画卷。那种美丽乡村的典型环境，招人喜爱，惹人留恋，在读者心目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文学审美作用。作者在描写草原风光时，不是为单纯追求美而去写景，而是和表达作品主题紧紧相连，情景融合一体，为陪衬故事的发展而运笔。如《九根狼针》中，娜仁花打伤大青马与阿爸争吵，作为小说中的第一人称“我”，在听远方传来争吵声时，小说写道：“外面的西北风又大了些，地面上杂草刮起来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这时，风中已没了争吵声，想必娜仁花已经平静。”这里所写的“风”和“杂草”都不是单纯的写景点缀，而是伴着故事情节的有机描写。还有那个贩羊的骗子林青进入娜仁花家的营盘时，“大青马朝着他咴咴地叫，前蹄刨地，刨出一道道深痕，以示厌恶。”给林青的身份和后来骗人的劣迹作了铺垫。

　　反映农村生活，描写农民情感，是变革时代的主潮，是我们作家努力追求的大“美”。郭向年生活在坝上草原，故乡的一草一木成了他生命的组成部分，融入他文学创作的血液中。所以这些土生土长的文字，是他原始生活的积累，在他所写的农村题材小说中，充满着自然和野性的美，连着地气，是一种原生态创作。就像清晨草原大地上一棵野草，沐浴着阳光和雨露，飘着泥土芬芳，使这些农村题材的乡土作品永远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山药蛋派代表作家赵树理，称自己是“地摊文学家”，决心一辈子写农村，写给农民看，应该是我们广大文学青年学习的榜样。

　　表现农村社会现实生活，描写农村普通人的命运，是郭向年小说创作的另一个显著特色。最有价值最有分量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关注人，发现人，尊重人。关注农民的疾苦和命运，关注农民生活的境迁，从农村农民生活中挖掘美的内涵，捕捉美的亮点，是郭向年小说创作的艺术追求。像《出沙》中蒙古族姑娘苏伦嘎，从小就生长在沙窝子那种恶劣的地理环境中，可以说是吃着风沙长大的。心中向往着美好的生活，羡慕着城市的繁华安乐。当阿爸的朋友汉人徐大行来草地收羊时，她百般帮助。徐大行的儿子徐力虽然有点智障，却有着忠厚老实的品德，苏伦嘎为了追求草原外面的美好世界，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但苏伦嘎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有着做人的底线，既追求美好，更疾恶如仇。当发现徐大行使假币，秤上搞鬼，逃漏税款等卑劣手段时，便对他们产生了厌恶情绪。直到徐家父子承认了错误，苏伦嘎用自己的马替他们补交了税收后，才又和他们和好言欢，帮助他们把羊赶出了沙窝。作者把一个正直、仗义、大度、宽容、善良的蒙族姑娘刻画得十分细致。

　　郭向年的小说创作注重农村题材，关注农民命运的艺术特色，使他的作品表现了时代要求的真善美主题。莎士比亚说过：“真善美，就是我的全部主题，真善美，变成不同的辞章，我的创作力就是花费在这种变化里，三题结合，产生瑰丽的景象。”郭向年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作为一位文学新人能写出这样美的作品，这与生养他的地域密切相关，作家是那块土地上的精灵，他的心时时感受着那块土地的欢乐与痛苦，他的生活与那里的土地融合在一起，与那里的人们同甘苦共呼吸，便从精神上产生了美感孕育出美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