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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记录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3月20日16:18 来源:张鸿
 张鸿/图文 张鸿/图文

  如果老奶奶还活着,她95岁了。

  2006年我独自在云南行走,进入怒江大峡谷,想一路去西藏察隅县。到了茨开镇才知通往察隅的路因塌方无法通行。我一转念想经独龙江进入孔当,去看看文面女。吉普车在悬崖上凿出来的山路上蠕动,96公里山路走了8个小时。

  独龙江夹在高黎贡山和缅甸的担当力卡山之间,每年12月到次年5月,大雪封住通往外界的惟一一条步行的路,人们只能在天寒地冻中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当地人说那里是“吃人的多,人吃的少,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身无全衣”。

  开车送我进山的傈僳族小杨师傅在孔当遇上了他的朋友李校长,小杨告诉校长我想去看文面女。校长答应了,他让我们把裤腿扎紧,把脸蒙上,而后带着我们穿过蚂蟥区到了献九当村。他领我们去年纪最大的一位文面老奶奶家。

  老奶奶不在家。我们一坐下,老奶奶的孙子福林就把米酒端了上来,我们围着极简易的火塘,烤着火。校长告诉我,老奶奶和儿媳妇上山采草药去了。过 了一会儿,一位脸上文满了花纹的老奶奶和一位大婶回来了。我不知道奶奶叫什么名字,大家叫她“喃”。她坐在火塘边几块木板搭起的床上,床上有一块已经看不 出颜色的破烂毯子,与她身上的衣服以及我手中的搪瓷碗一样。

  我把手中的米酒碗递给老奶奶,她笑了,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又回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又给她,她笑出了声,喝了一口又递了过来。福林说,奶奶87岁了,先后嫁给了爷爷兄弟两个。

  我要给奶奶拍照,她起初似乎不愿意,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抚弄着头发。福林说,奶奶要打扮打扮。她从薄薄的床垫下取出了一块鲜艳的独龙毯,福林的妈妈麻利地替她斜披在身上,打了一个结。她看着我,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

  将近8年过去,有关独龙江的记忆尤新。生活在大山深处、高山之巅的他们生存条件是否有了改观?是否衣食无忧,照明也用上了电?

  我将“喃”奶奶的照片作为我电脑的背景图。不知道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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