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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缘《岔路》

　　耳朵里的巨响

　　章缘的短篇小说《岔路》(《长江文艺》2014年第2期)中，年近50仍然单身的女人谢琼卉，因为一辈子要“单打独斗”，尽管“高瞻远瞩精密筹划”着日常生活里的一切事物，仍旧逃不脱困惑和不被理解的愁苦。谢琼卉“年轻时也清新可爱，成熟后也有风情”，却不知不觉走上了人生的“岔路”，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同龄人珠姊结婚时她当伴娘、生子时她送童装，眼看别人快当祖母了，她才从一只小狗奇奇那儿“尝到当妈妈的乐趣”。之后珠姊离婚了，身边的几个老同事、老同学也一个个恢复了单身，人生的“主干道”并不那么好走。珠姊羡慕她无牵无挂，“没有孩子的责任，没有被老公伤透了心，没有对人生的失望透顶”；谢琼卉的房客、那个看上去风华正茂、有滋有味的玲达也为情所困、服毒自杀未遂……只有谢琼卉自己知道，在表面光鲜的生活背后，她承受着多少无奈，就像卡在耳朵里的耳屎，“某个小碎片松脱了，在耳朵里不时制造隆隆巨响”，这“异常的音效”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听到并替她分担？她赖以寄托的只有小狗奇奇，因为它“不会论断眼前的这个女人老了胖了”，就连她的“牙周病和胃疾、沙哑的声音、歪斜的笑容”也都“理所当然地为它所爱”。在夜深人静中，谢琼卉终获超脱，她“很有妈妈样”地带着奇奇走向“远方逶迤如一条黑河”的大街深处，平静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阿舍《飞地在哪里》

　　神奇而虚幻的向往

　　阿舍的小说《飞地在哪里》(《黄河文学》2014年第1期)品格独特，在虚与实、真与假、梦境与日常之间腾转挪移，笔法夸张且慎密，轻盈而沉重。

　　“飞地”是什么？“飞地”在哪里？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小说主人公“她”抱着10个月大的孩子，从窗外的漫天飞雪中满足地“看清楚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隔天一早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往“飞地”的路途。在那里，她看到了壮丽璀璨的夜空、繁密的星阵、整饬的屋宇和街区。在“飞地”，她结识了敦厚友善的中年男子，使她对“心灵的空间和生活的空间”有了新的领悟；她结识了一对举止怪异又迷人的姐弟，姐姐潜心研究星阵，弟弟不停地种栽花草——原来，“飞地”并不遥远，也不难抵达，它就在梦境里，“睡着了就能去”，与梦不同的是，飞地上的东西永远“不会变质和过时”。飞地的游历使“她”由内而外“显现出沉静与清新”，然而却无法与人分享沟通，即便是与她相互需要、相互依赖的丈夫，也难以理解“飞地”的价值和意义。她当然是在“说梦话”，她的脑子“就要坏了”，所以，当丈夫随口撩起现实生活那严峻的一角：“奶粉出完问题，牛奶又出事了”，她只能沉醉进“浓浓的睡意”中难以自拔。 (刘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