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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心的交流——关于《民族文学》“由一变六”的思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3月14日10:27 来源:中国作家网 陈德宏

  《民族文学》作为国家级少数民族文学刊物,创刊30多年来,为培养少数民族作家翻译家、繁荣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最近几年,《民族文学》更是以“狂飙突进”的发展态势带给我们震撼:2009年7月,其蒙古文版、藏文版、维吾尔文版正式出刊;2012年9月,其哈萨克文版、朝鲜文版又与广大读者见面。至此,《民族文学》实现了“一刊”到“六刊”的蜕变,犹如长江冲出了三峡,变得宽阔而浩荡。扩刊的功效远远超出了数字的叠加,其意义随着日月的推进而日益彰显。

  首先,《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创设,大大推进了文学在广大少数民族地区的普及与影响。

  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党和国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教育,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就。但毋庸讳言,“双语”(汉语、少数民族语)教学仍有待普及。在有的民族地区,能够用汉语阅读文学作品的人并不是太多,在广大的牧区、山区甚至可以说是极少数,更遑论写作了。因此,创刊30多年的汉语版的《民族文学》,尽管成果丰硕,但语言已成为了制约它进一步发展的瓶颈。正因为如此,《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创办才显得如此重要。尽管问世仅仅几年,但《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已产生广泛的影响。

  《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辟有小说、散文、诗歌和美术等栏目,刊发的作品是从全国各文学刊物中精心挑选并由翻译家翻译成少数民族文字,这些作品的作者涵盖了包括汉族在内的各民族作家。同时,每种少数民族文字的版本,还辟有“母语佳作”栏目,刊发本民族的母语原创优秀作品。另外,还设有“世界眼光”栏目,刊发世界知名作家——主要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译作。如果说前者为全国各民族与蒙古、藏、维吾尔、哈萨克和朝鲜族文学建立了沟通、交流、学习、借鉴的平台;那么后者则是为这5个民族打开了一扇窗——一扇欣赏世界优秀文学风景的窗口。

  民族文学杂志社还举办了系列作家翻译家改稿班,扩大了《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影响。2013年8月,“《民族文学》藏文版作家翻译家改稿班暨《飞天》甘肃少数民族创作笔会”在甘肃甘南举行,笔者有幸置身其中,亲历、见证了这次盛会。之所以称之为“盛会”,一是指它的规模,共有14个民族的近百人与会;二是指开会的方式,会场设在草原上的一座大帐篷内,开放式进行,当地作者及文学爱好者,骑马或者驾驶摩托赶到会场,找个座位就听会,会间休息即可进行面对面的直接交流;三是利用电视、网络等信息化的传播手段,把每天的讨论或讲座制作成藏语的专题报道,迅速地向甘南地区播报。会议期间,我与降边嘉措同行,一路上他不断地收获着藏族僧俗群众的致意与问候,有的甚至与他长时间地驻足攀谈,谈文学、哲学或佛学。

  其次,为文学的对外交流建立了快车道、直通车。

  新世纪以来,我们对外的文学交流日益频繁。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交流有时候很难真正达到“文学”的层面,因为两国作家座谈时,往往有难以对话的尴尬。其中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当然是语言障碍,因为双方的沟通需要经过中介——翻译。而《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创设,部分地解决了这一问题。由于蒙古族、哈萨克族和朝鲜族是跨境民族,因此,《民族文学》蒙古文版、哈萨克文版和朝鲜文版也发行到蒙古、哈萨克斯坦、朝鲜和韩国这4个国家,是中国文学毋须借助其他语言中介就能交流的直通车、快通道。作家与作家之间也完全通过母语进行顺畅的交流。

  去年6月,《民族文学》在呼和浩特举办蒙古文版作家翻译家改稿班期间,蒙古国作协主席、诗人孟和琪琪格说,她在蒙古国内就能读到《民族文学》蒙古文版,而且很喜欢。哈萨克斯坦的《世界文学》,从去年第3期开始,每期都转载《民族文学》哈萨克文版的部分作品。去年7月份出版的《民族文学》朝鲜文版第4期,还刊登了韩国作家作品专辑,9位韩国作家的作品入选其中。在哈尔滨举办的朝鲜文版作家翻译家改稿班中,申相星等12位韩国作家应邀出席,和中国作家翻译家座谈对话。

  再次,民族语言文字是民族文化的载体,是民族历史的集体记忆,是一个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遗传密码。因此,发展民族语言文字,就是发展民族文化,就是发展、提高并彰显民族的软实力。

  那么,哪些因素推动了民族语言的创新与发展呢?这些因素很多,比如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民族之间的交流……但是,我觉得最不能忽视的,是文学这个因素。高尔基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伟大的作家、诗人、翻译家,都是伟大的语言学家。关于语言的重要性,作家王蒙曾这样写道:“一个会说话的人,不论是幽默还是智慧,或者是幽默再加智慧,他会常常被请到喜庆宴会上,他可能与入局者并不熟悉,但他的到场是聚会的规格的表现,人们在这样的聚会中不但享受抓饭和手抓羊肉,享受伊犁大曲和五五大曲,而且享受智者的谈吐,词令的火花,双关语的微妙,言外之意的闪烁。”(《王蒙自传·半生多事》)

  母语对一个民族的重要,犹如母乳对婴儿的喂养。正因如此,联合国确定了“世界母语日”,提醒世界各国各族人民要爱护自己的母语。同时,也从另一个侧面为我们发出了警示:受到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世界范围内成百上千种的民族语言正遭遇严重危机,有的濒临消失。  

  蒙古、藏、维吾尔、哈萨克、朝鲜5个少数民族,原本就有数量可观的母语作者和读者。在《民族文学》蒙古文、朝鲜文版创刊之前,为获得更多的读者与更大的影响,他们将母语创作的诗歌翻译成汉语发表(许多优秀的少数民族作家本身也有汉语创作的能力)。如今,母语原创栏目的设立,为蒙古文、藏文、维吾尔文、哈萨克文、朝鲜文5种母语创作的作家施展才华提供了全国性的平台。当然,对用这5种母语创作的作家的要求也更严更高了。

  翻译对语言的贡献似乎是不言自明的,特別是文学的翻译,你要把准确、鲜活、富有张力的语言以及比喻、隐喻、象征、排比等修辞手法,翻译成另一个民族的语言,有对应的语言、手法当然好,没有就要“创造”,起码也是“引进”——所谓的“外来语”就是由翻译家引进的。

  南非前总统曼德拉说,如果你用一个人听得懂的语言与他交流,他会记在脑子里;如果你用母语与他交流,他会记在心里。《民族文学》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创刊及作家翻译家改稿班的研讨、讲座,不正是心与心的交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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