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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春作为文学的存在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3月05日15:51 来源:青年时报

  今天的“青春文学”有些尴尬。

  一方面,它意味着作者是年轻的,读者是更年轻的,这样的作品有可能占据市场的核心地位,拥有更多的欢呼和关注;另一方面,它获得的评价又常常与没内涵、华而不实联系在一起,尤其难以得到成熟读者的认可。

  这是年轻作者的局限吗?又或者说,是老一辈的思想太过顽固?

  其实,当青春作为文学而存在,就会有它的天真和肤浅,也会有被时代赋予的更多可能。王国维说过,“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每个时代都有它的“青春文学”,我们都会老去,青春却永不散场。

  被贬低的青春文学

  2月22日,“一个工作室”杭州签售。上百平米的城西银泰城大厅,放眼望去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面孔,他们拿着书,排着队,花一两个小时等候,为的是近距离见到心仪的作者,再拿到一个签名或合影。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去年8月,郭敬明带着他的《小时代》现身上海书展,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等候签名的队伍弯弯曲曲绕了上百米。两天后,《一个:很高兴见到你》新书首发,主创团队在韩寒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创下了1小时销售超过800本的书展纪录。

  这或许是“青春文学”的效应。

  有学者定义,“青春文学”是一种以表现当代青少年在青春期的生活、内心情感为主要内容,并以中学生、大学生以及踏上社会不久的青年人为主要受众群体的文学样式。

  我们不能说80后、90后的创作一定就是青春文学,但又不得不承认,“青春”的气息在他们的文本中出现太多。

  郭敬明的《小时代》,以大学校园四个女生的友情为主线,穿插着略带狗血的爱情和迷茫。张晓晗的《女王乔安》,以学生时代的张扬不羁开始,以刚步入社会后的残酷结束。滕洋的《榴莲》,从少女心事的年代一路写到要死死踩住青春尾巴的当下。

  即使是力求打造多元平台“一个”,也很难绕开“青春”的方向。编辑金丹华坦言,他们的用户主要在18岁-35岁之间,其中大学生更是主流。

  只是,在获得市场追捧的同时,青春文学的地位又总是被贬低的。

  如果你是郭敬明的读者,很有可能被嘲笑“脑残粉”;如果你崇拜韩寒,又可能被揶揄“公知”或“愤青”;35岁以上的人不太会成为他们的读者,更不要提在相对严肃的传统文学领域,这些年轻作者如何获得认可。

  青春文学的前世今生

  这是青春文学的宿命么?或许每一代人的文学都有它的青春使命。

  五四时期,新文化运动将年轻人推向文学舞台。内忧外患下,年轻人充满了“梦醒了,无路可走”的困惑,同时又心怀救国救民的壮志。比如罗家伦的《是爱情还是痛苦》,反映的是青春人格实现的种种困难;郭沫若的《女神》,不断呼喊着民族青春精神;成仿吾的《歧路》,热情地呼唤青年们觉醒。

  “正值青春写青春”,这是青春文学的一大特点。1953年,19岁的王蒙写了长篇小说《青春万岁》。文中描写了一群女高中生,她们充满理想,有坚定的政治信仰、对男女情感小心压抑,堪称50年代的“青春范本”。

  当年的畅销书也不输今天。1958年,杨沫的《青春之歌》由作家出版社出版。这部带自传色彩作品,出版第一年就卖了近100万册。

  1976年文革结束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中出现大量的青春人物。群体宣言式的写作,强化了“青春无悔”的概念,比如梁晓声的《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中,女知青李晓燕立志成为“全团知青扎根边疆的光荣榜样”;韩少功《西望茅草地》中的“我”只带了一只牙刷去实现自己支农支边的崇高使命。

  尽管痞子文学的领军人物王朔对“青春文学”根本瞧不上眼,但他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写的《玩的就是心跳》《动物凶猛》等作品,实际是用一种另类的方式,让“大院子弟”成为青春的独特符号。

  被消费的青春文学

  就像勇往直前的海浪撞上了时代的墙,“80一代”的青春文学,总是与争议联系在一起。

  1996年,女中学生郁秀出版了处女作《花季雨季》,它开启了成长写作的全新道路,同时也把青春文学推上了“小情小爱”“底蕴不足”的道路。两年后,《萌芽》杂志举办了“新概念作文”大赛,随着韩寒、郭敬明、张悦然、周嘉宁、小饭等一批人的脱颖而出—“青春文学”又无形中成为“造星运动”的载体。

  差不多同时,90年代中期,“70后”女作家给青春文学染上了叛逆和颓废的色彩。棉棉的《糖》中,“我”沾染了毒品和酒精,走向病态与绝望;卫慧《上海宝贝》大胆暴露的性爱描写,在一片吵嚷与追捧之中被禁售。

  最近10年,出生于1990年左右的年轻人接过了青春文学的大旗。蒋方舟、张晓晗、陈谌等一批人,用各自的方式书写青春。互联网时代下成长起来的他们,获得了更多机会,也面临更多挑剔。

  其实,纵观不同时代的“青春文学”,你会发现,爱情、友情、梦想以及成长的迷茫是永恒话题。它们的区别在于,时代背景下表达语境的不同。

  上世纪60年代的作者,一边在文本层面尝试和西方现代派小说接轨,一边表达着传统农业的社会生活;70年代的作者,叙述内容和形式大多在城乡接合部徘徊;80年代的作者,对物质有一种天然的接受能力,创作与自我、与内心联系得更紧密。至于90年代的作者,他们几乎都来自城市,对消费主义和现代化有理所应当的适应。

  与此同时,文化市场的成熟,也使文学作品的商品化愈发明显。法国文化社会学家阿诺德·豪泽尔对此描述:“商品的交换价值不再仅仅取决于它的美学质量或者作家的艺术地位,而是决定了特定艺术家、艺术风格或种类在市场上的经济价值。”

  青春文学显然深谙其中的奥秘。年轻的文字生产者已不再是单纯的内容创造者和思想传播者,他们总是和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起打包成商品,贴上标签、迎接受众的狂欢。

  青春文学的成长

  你能说青春文学商品化、产业化是倒退么?置身这样一个高速发展、信息爆炸的时代,能让人们产生共鸣的,往往就是这样历史意识淡漠、更讲究自我意识的文字。

  对此,波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有一个非常形象的描述:当人们在购买洗衣机的时候,并不仅仅为一台洗衣机作为工具和机器的功能而费心,更少为一台洗衣机的价格而伤脑筋。相反,他们选择哪一款洗衣机的重要依据是它被赋予的悠闲、幸福生活的标志。

  这就好像一个象征化符号,父辈们有他的“青春万岁”,孩子们也有他的“青春回味”。当40岁的成年人对韩寒、郭敬明嗤之以鼻时,20岁的年轻人也用完全不认识王蒙、杨沫,给过往重重一击。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青春记忆,也总是难以迈过时代的鸿沟。

  有趣的是,青春文学的作者在成长,读者也在成长。韩寒从校园内外的《三重门》走向公路小说《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郭敬明从“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爱与痛的边缘》迈进更为浮华冷酷的《小时代》。张悦然、周嘉宁等一批80后作家开始身体力行,向纯文学致敬,你就知道,他们早已不满足当一个青少年偶像。

  而他们最早的一批读者,如今已在30岁上下。这批人对阅读有了更多追求,把昔日的偶像情结,像接力棒一样交到90后手中。

  至于青春文学中的那些糟粕,试问一下,哪一时期的文学没有次品?30年前的“青春文学”还能留存到现在的,必然是经历了时间和市场的大浪淘沙。

  由此看来,我们再指责“青春文学”肤浅显得有些武断。毕竟,青春是个永恒的主题,就看谁能把它演绎得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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