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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宣部文艺局、人民网、光明网、新华网联合主办的“我们的中国梦———讲述中国故事”文艺作品征集正在火热进行,我想起了我青涩岁月里追逐的文学梦。
我从小住在重庆下半城一幢20世纪30年代、站立在抗战时期陪都的旧式走马转角的井筒子楼。
井筒子前后楼曲曲折折共有十二三层楼,直直的站在马路边上。我家住在后楼的底楼,是一间推开门白天要开灯的黑屋。
在这间黑屋里,我心中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想当一个作家。因为在我们家五姐弟中,我是一个丑小鸭。姐姐白面长身,妹妹迎风摇曳,弟弟壮实高大,而我是姐弟中的五个鸡娃摆三行,横数竖数都没有我份的丑小鸭。
外在不足内在补,我决心在这个黑屋里制造我的原子弹,写出长篇小说,当个作家,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而在我们贫穷的家里,也只有供奉文学,满足我制造原子弹的梦。当个钢琴家,要买钢琴,当个画家,要买画布、油彩,当个作家,到文具店买个一毛二分钱的软面抄笔记本,一支钢笔,作家梦就会变成现实。
那时青涩的我,背负着长出青春翅膀的文学梦,生命因此朝气蓬勃。
在我做过清洁工、广播员、代课老师、挖土石方、剥橘子一系列临时工作后,终于在1977年以“永不改变职业、永远做个炊事员”为终生职业的承诺,在一家医院的食堂,做了一名火头军。
对于不断变换工作的我来说,这个炊事员工作,无疑是中了状元。
我工作了,虽然是炊事员,穿着油腻腻的蓝色工作服,和黑乎乎的煤、菜刀、砧板为伍,蒸的是盆盆饭、煮的是红烧肉砣砣、炒的是回锅肉片片,和自己的文学梦相去甚远,但还是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我心无二意的守卫在火头军的岗位上,煮饭、喂猪、烧火、拉板车、抬米、扛面粉……一有空,就坐在灶门前,掏出个小本本来,续我心中那份不甘放弃的文学梦。
在我买了一本又一本一毛二分钱的软面抄笔记本,写了许许多多的文字,说不清楚是小说是散文、还是诗,或许什么也不是的东东,母亲把它装满一背篼,把我的文学梦、作家梦,拿去废品收购站卖了八毛钱后对我说:“女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该成个家生个娃了,天天弄你这些八角钱的文学,不是女人的活法。”
也不知是为了对母亲的回答,还是上天对我的垂爱,就在这年的1984年,我的散文《翠绿的梦》发表了,发表在当时的《现代作家》(现《四川文学》)上。样刊寄到医院,在厨房烧火的角落,我流下了激动而心酸的泪水。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文学梦、作家梦像一只青春的鸟儿,在高高的枝头拍打着翅膀向我招手。
不久,医院又送我到党校读书。在党校学习期间,我写了一个短篇科幻小说《在爱的后面》,把它寄给成都的《科学文艺》,毕业前夕,小说发表了。
毕业回到医院,我从一个炊事员变成了政工干部,重庆、成都以及北京的一些报刊,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发表了我的文字,贵州的《山花》也发了我的小说《艳遇》。
1996年我申请加入作协的申请批准了,我的文学梦终于实现了,那个写在一毛二分钱软面抄笔记本上的长篇小说,也变成了铅字。
旧城改造,我搬离了黑屋,住上了太阳光从有玻璃的窗子照进来的明亮新居。
回顾自己几十年走过来的路,我深深地感到,只有脚踏在中国这块坚实而富饶的土地,我的梦才能实现,才能从一个丑小鸭脱胎换骨。(作者单位:重庆市南岸区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