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关注生命的写作致敬——读查舜长篇小说《局》(云淡风轻)

　　一直钟情和擅长写民族、写乡土、写宗教、写爱情、写战争题材的查舜近日出版了有关“变性”这一敏感题材的长篇小说，洋洋洒洒铺开20余万字的篇幅，让我捏了把冷汗。

　　小说主人公刘爱水因父母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隐瞒其真实性别直至长大成人，在他离开西北去沿海城市临祺打工实现人生抱负期间，看似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女工大宿舍。以女性身份获得过的一系列荣誉，给他带来最多的是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和无法向人言说的焦虑之苦。与此同时，青梅竹马的男青年孟雨声的疯狂追求和单位即将进行的全面体检，成了他夜夜惊魂的梦魇和迫在眉睫的危机。就在他好不容易下决心借助现代医学手段变性，以迎合20年错位的社会角色，从而求得自我解脱的时候，却遭到了一个跨国犯罪团伙的暗算。

　　孟雨声，一个粗犷豪放、积极向上的西北汉子，在对待刘爱水的感情问题上从不含糊暧昧。刘爱水赴临祺打工时，他从未放弃对“她”的思念，当他得知刘爱水表现出色，深受领导赏识和一些男青年的青睐时，他竟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向刘爱水表露了他的执著和坚定。当得知刘爱水是男儿身时，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么美好、那么温婉、那么率性、那么智慧、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刘爱水竟是男儿身。这样的尴尬和突然而至的人生迷茫，不只孟雨声无法接受，相信读者也难以相信。作者通过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对美好爱情的极力渲染，将读者引领到一个纯洁无瑕的情感世界，最后又用理性的笔触将读者拉回残酷的现实。当事情的真相被接生员王荣珍和刘爱水的父母一一证实后，孟雨声以“闪婚”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绝望和对荒唐人生的强烈不满。

　　而当刘爱水做完先期手术伤痕累累地回到家乡，从孟雨声家的窑顶摔下来时，孟雨声紧急施救。他撵走了不久前和他刚刚成亲且已有孕在身的媳妇王玉翠，并决心和刘爱水立即去领结婚证。也许有人会认为，孟雨声的情绪变化有些不近人情，然而我以为这样写更接近人性，既表现了人性良善和追求良善的一面，也表现了自私和放任自私的一面。

　　小说开篇描写的是主人公刘爱水出席“三八红旗手”的领奖场面，与此同时，还向读者呈现了刘爱水复杂、矛盾、忐忑和忧心忡忡的“内心剧场”。舍友麦春花、爷爷刘震山和姚记者的出现，将故事一步步推向了高潮，让读者的阅读心理始终处于兴奋和不断期待的状态，从而大大增加了小说的魅力指数。小说的结尾是开放式的，这个结尾给读者提供了充分的遐想空间，让读者去猜测、去思量、去体悟。

　　刘爱水的父母本想钻个当时生育政策的空子，为刘家继续添丁，便恳请接生员王荣珍统一口径，伙同他们一起对刘爱水的男性身份守口如瓶近20年。看似风平浪静的20年中，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思想和行为，间接导演和催生了一场令他们悔不当初的家族悲剧：他们让惟一的儿子刘爱水隐瞒性别近20年的自作聪明，给儿子带来的是生不如死的人生尴尬，给家族带来的却是自掐香火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