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江《破解五小姨死亡之谜》剥去历史的谜层(刘升盈)

　　宋长江的中篇小说《破解五小姨死亡之谜》(《小说月报·原创版》2013年第11期)貌似一部家族探秘的小说，其实负载了重新审视历史伤痛的沉重话题。小说中的“我”在姥爷临终前得知自己曾有个五小姨在“文革”中死了。“我”考上医科大学后，对五小姨之死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望。时隔二三十年，调查取证异常艰难，往事如烟散去，当事人不愿旧事重提，就连当年五小姨居住的宿舍楼也被现在的商业大厦取而代之。当年，五小姨瘫痪在床，又是坠楼而亡，客观上被确定为“他人所害”，但一直未找到或确定真正的“凶手”，于是被认为“死的不明不白”。经过“我”十余年坚持不懈的调查取证和医学理论推理，还原了五小姨的死亡真相：原来，五小姨在“文革”中目睹家族成员及身边同事受到摧残，因恐惧而休假，又因单位派人护理而不得不“卧床”，终至真的丧失行走能力；当她绝望地想到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竟奇迹般站起，爬上楼顶跳楼自杀。“我”把这个结论告诉母亲，母亲却流着泪说：“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把这个结论告诉曾是五小姨的领导麻苏进(他当年曾被作为犯罪嫌疑人关进监狱，残了一条腿，若干年后被释放)，希望借此改正他的档案，为其平反。麻苏进却断然拒绝，他的理由是，过去这么多年了，人们已经淡忘了这件屈辱的事，还是不提为好。“我”独自找到麻苏进当年的单位，查看档案时又发现并未记载那段历史。一个人的真实历史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抹去了。更为纠结的是，当“我”恋人的父亲得知“我”和当年死去的五小姨的关系时，阻止了“我”和其女儿的恋爱。原来，当年他也被作为犯罪嫌疑人关进监狱4年。小说如剥葱头般层层剥去谜层，接近内核，探究一个民族的悲剧对个体生命的影响。历史的悲剧仅仅经过数十年便被消解，仿佛烟消云散一般，颇具愚人的色彩。 (刘升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