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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峰:我国跨界民族母语文章翻译与国家文化安全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1月03日10:55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晓峰
李晓峰在中国少数民族当代文学论坛上发言

  首先感谢这次论坛的各个主办单位的领导和专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和大家交流。我今天发言的题目应该说在材料的准备,资料的各方面做的都很不充分,这里面只是想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和大家共同来探讨一下。

  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我国跨界民族母语文章翻译与国家文化安全”。在我们国家,跨界民族有33个,其实如果算回族等,跨界民族可能比这还要多,其中云南最多,16个,新疆有6个,还有像蒙古族,还有像朝鲜族。在我们国家的跨界民族当中,现在和我们国家的民族问题,和我们国家的现实问题,和我们国家统一稳定事关全局的大的问题相关联的这些跨界民族,我觉得从我们文学这样一个角度来说,更需要我们关注的应该是在突厥各个跨界民族文学创作的跨界创造这样一个问题。

  我国跨界民族这样一个基本衡量就是大家都比较清楚。在我国跨界民族的文学创作的基本情况是这个样子的。就是你比如说在跨界民族当中很多民族都有非常悠久的文学传统和深厚的自己的母族的文学的积淀,而且当代的母语文学创作十分发达和繁荣。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像藏族、彝族、维吾尔族、朝鲜族、哈萨克族、蒙古族等等,这些民族都有自己民族的母语的刊物,像朝鲜文是《延边文学》、维文的《塔里木》等等,这些刊物的创刊都几乎和我们共和国同龄。80年代以后创刊的这些文学,像藏文的西藏文艺等等,这些母语文学刊物在培养本民族的母语作家和本民族的文学创作方面所起的作用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在我所做的这个统计当中,在各个跨界民族的母语文学创作中,像蒙古族、藏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朝鲜族、柯尔克孜族,不但这些民族的人口相对较多,在这些民族的母语文学创作当中它是处在领先地位的。

  比如我做过一个调研,有个统计,比如18万人口的新疆柯尔克孜文学,它在进入期刊零售渠道,当时发行量4000多册,新疆作协说平均每46个柯尔克孜人就定一份新疆柯尔克孜文学,人均期刊的订阅量和全国名列前茅。它和汉文最大的读者《青年文摘》成为当地三大最畅销的期刊。那么,西藏文艺1986年以后创刊,发表了1000多位作家,24000多万字的汉文学作品,总量达到7000多万字这样的一些作品。那么,在这些民族当中,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朝鲜族、蒙古族等都以母语文学创作为主。做听石老实说维吾尔族母语创作达到98%,我了解的情况是99%以上。那么,这些数字就提示我们,在很多母语文学发达的民族当中,他们的真实状况可能不被我们所了解。除了维吾尔族以外,我所统计的数字,像哈萨克族有82%,朝鲜族有64%,这样的一个比例的作家都在从事着母语文学创作,那么,母语文学创作的翻译情况在我们国家应该说它的情况是不太均衡的,新疆在这个方面做的非常好,新疆作家协会它有翻译家协会,它培养了一大批从事维译汉,哈译汉,柯译汉等这样的翻译家。另外民族文学310期,它所发表的少数民族语言译汉的文学作品做的统计我觉得功德无量的一件事情,就是民族文学始终担负和肩负这样一个非常沉重的责任,从创刊之日起就把母语文学的汉译少数民族文字版的汉译发表作为它的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在做。它发表了将近1100多篇各民族的母语文学的汉语作品。

  但是,这样的翻译情况,其实和母语文学的实际情况相比,它的差距还是非常大,我们翻译的量和它实际的作品的母语的产出量相比应该说差距很大。举个例子,2009年作协向全国各个自治区征集翻译作品的时候,新疆给我提供的数字,当年他推荐了2000万字的维、哈、柯、西、蒙古文汉译的小说、诗歌,但是,新疆作家协会和翻译家协会给我介绍的情况说,他们当时征集上来的母语作品已经超过1000万字,可是他们按照作协的要求,推荐上来200万字。这1000多万字的翻译作品,不是说所有的母语的创作都做了翻译,都是优中选优就有1000多万字。内蒙古当年也有1000多万字,他们说至少有五六百万字的作品征集上来了,但是推荐了100多万字的作品。沿边他们也推荐了一本精粹,这就意味着百里挑一。

  那么,以具体作家为例,比如像蒙古族的一位作家,他自己到现在创作了240多部短篇小说,目前翻译成汉文的小说有40多篇,这40多篇他说这都是我创作最好的,能拿得出手的就顾不上翻译了,而且在蒙古族的蒙古作家里面,他是把自己的作品汉译最强的作家,他同时写母语作品,同时找人做同步翻译,我把它叫同声翻译。

  我们国家跨界民族的母语和跨界传播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我们国家母语文学跨境的传播,除了在境内的传播,跨界在本民族内传播,成为我们国家跨境民族母语文学跨界传播的一个主要渠道,主要渠道是民间的传播渠道。举个例子,蒙古族80年代,随着蒙古国和内蒙古文化交流的不断加深,他说我以赠送的方式,知道你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地方,知道你有一个图书馆,就把我的作品寄过去,他说在蒙古国不是斯拉夫蒙古国才能阅读,很多人可以用老蒙文读作品。同时,说1993年的时候,他受蒙古国时任作家协会主席的邀请出访了蒙古国。在蒙古国家广播电台以中国著名蒙古族作家为题制作播出了45分钟的访谈节目,这在我们国家从来没有过的。在临走的时候,蒙古国的著名诗人唐古拉,还有当时被誉为蒙古国的人民文学杂志的总编辑去送他,送他一本诗集,在他的分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说献给对蒙古族小说发展有贡献的你。大家想想这个问题。

  第二个例子就是蒙古国作家2011年的时候他的儿童文学的小说获得了小诺贝尔奖,就是一个而且文学,叫做汉斯·克里斯蒂安徒生奖。但是,在我们国家主流媒体这样的宣传报道我们是没有见到的。

  第三个例子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在民间文学领域研究的郎宁老师,鉴于他在柯尔克孜史诗玛纳斯研究方面做出的突出贡献,2011年的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授予他叫做当克尔勋章,而且委托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的驻华大使为他举行了一个授勋的仪式。刚刚叶梅老师给我提供的信息,说哈萨克族母语的多位作家在哈萨克族获得了多位文学奖。丹增老师也给我提供了信息,说柯尔克孜族,我们国家的柯尔克孜族与吉尔吉斯斯坦的吉尔吉斯的文学的交流主要也是在民间,而且不是我们的作品向外流入的多,而是出现了文化的这样一种倒挂,也就是吉尔吉斯的作家作品大量的通过民间流入到我们国家的柯尔克孜族。原因很简单,就是吉尔吉斯的文学创作的水分和创作的规模,作家的数量跟它的影响远远要超过我们的柯尔克孜族的国家,这种情况和朝鲜族有些类似。

  那么,这样的一些案例,从正常的国家文化交流和民族间的文化交流来说都是好事。但是,我觉得如果仔细甄别和思考其中的某些细节就非常有意思了。更直接的说,如果提升到国家文化安全的角度,值得思考和警觉的东西就非常多了。所以,我下面要谈的问题就是跨界民族文学跨境传播与国家文化安全的问题。

  那么,一个国家的文化安全涉及到一个国家的语言文字,涉及到这个国家的核心价值、理念、观念,涉及到这个国家的生活方式和传统的生活习风等方方面面。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安全受到的威胁主要是其他国家的强势文化,通过向这个国家的文化渗透,比如像美国的文化,美国的这种价值,向世界的渗透,比如英语在英殖民地国家的原使用权的控制和向其他国家语言的渗透,还有像我们还不熟悉的,像我们非常警觉的文化殖民主义等等。所以,我们国家很多学者通常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通过两个国家之间的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把这个看成是应对和防范国家文化安全的一个主要手段。而且对于跨界民族而言,它也涉及一个理想的模式,就是从文化传统的共同认同,古代文学遗产的共享,当代文明成果的分享这样的角度来处理两个国家之间的文化跨国界这样的一个问题。但是,在实际的两个国家文化的交流过程当中,和文化的所有权的过程当中,问题确实没有这么简单。

  我来举郎宁老师这个例子,在总统授勋的仪式说,我们社科院的副院长李阳他在授勋的致辞当中是这样说的,他说中国和吉尔吉斯坦作为亲密的邻邦,两国的友好交往源远流长,中国56个民族之一的柯尔克孜族与吉尔吉斯坦人血脉相连,同属一个民族,世界著名的优秀史诗玛纳斯是生活在两国的柯尔克孜族和吉尔吉斯人民共同创造的文化财富,是对人类文化作出的巨大贡献。

  那么,特鲁巴约夫大使在致辞当中系怎么说的呢?他说郎宁的研究成果为中国的玛纳斯研究者和少数民族口头创作年轻学人成为他的指南针。他说郎宁教授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玛纳斯史诗的研究事业,在他的努力下,玛纳斯在中国深入人心,并且得到了广泛的传播。所以,他说我要代表吉尔吉斯坦人民对郎宁教授表示深深的感谢,问题就出来了。也就是李阳和特鲁巴约夫大使他俩所代表的不同的文化立场的这个差异性表现的非常明显。我们国家一直把玛纳斯看成中国少数民族史诗的代表作,但是在特鲁巴约夫大使的讲话当中,他分明没有说吉尔吉斯把玛纳斯看成是中国的。实际上我们反过来讲,如果玛纳斯所有权就是中国一家的,他也根本不用大老远跑来给你发一个什么奖,所以他的前台词应该是这样的,就是你郎教授研究我们的玛纳斯,并且成为让中国人了解我们的玛纳斯的指南针,所以我们总统才要授予你这样一个勋章,我代表的是我们吉尔吉斯坦的国家,而不是民间组织。那么,李阳院长所表述的,它是一种事实,它成为了玛纳斯是两个国家同一个民族共同创造的,但是特鲁巴约夫却没有提到两国共同创造。那么,这里其实就暗含着两个国家对同一跨境民族文学遗产所有权的争夺,潜在的是一种国家文化的冲突,表现了两种不同文化的自信。相比之下,我们就没有人家自信。

  那么,这也就解释了刚才像赛娜·艾孜别克老师给我提供的,为什么吉尔吉斯坦作家的作品在中国的传播明显要强与我们的柯尔克孜族在吉尔吉斯坦的传播?吉尔吉斯坦我认为它还算是客气的,相对而言,韩国就没有这么客气。比如大家都知道端午节,对造纸术发明权的争夺,还有我们老是经常到韩国去访问,有的进屋首先把自己的地图翻过去,因为那个地图翻过来以后,他发现我们整个朝鲜半岛和长白山都在韩国的版图里面。我们国家跨境民族文学传播极容易被别的国家所利用。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就是当前民族问题已经成为威胁整个中国国家安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种国家安全,我们经常用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来表述。但是,中国的民族问题并不是中国的,特别是对跨界民族而言,每一个民族的民族问题,大大小小,或轻或重都与境外的跨界民族或者相关势力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都与其他国家的政治意识形态或者领土企图有关系。所以,一旦介到文化,通过民族认同,强化这个民族的民族认同,进而淡化或者挖掘,我们的跨界民族对于中国的文化认同,对于中国的国家认同,它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像吉尔吉斯斯坦的文化倒挂现象,相当跨界民族对中国跨界民族母语文学,它以评奖等等各种方式的这样一种重视,值得我们国家从自己国家安全的角度进行思考。如果这些跨境民族的作家们的目光被其他国家所吸引,中国的文化向心力必然要发生偏移,无形的文化版图被实际切分,有形的领土的完整性的危机也会随之到来。那么,会不会出现文化上的其他事件呢?我觉得这都很难预料。但是,现在让我们看到的曙光,看到的希望在哪儿呢?就是中国作家协会,它的互益工程,以及不间断的做的少数民族母语文学的翻译,还有民族文学所做的五个少数民族版的民族文学翻译,这五个少文版的创刊,和通过这个创刊向相当国家的渗透,这样的事情都是功德无量的,这种功德无量  而且将被历史说证明。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在这个少文版当中,能不能增加母语原创的作品,如果我们通过这样的渠道,把我们主流的问题,最优秀的作品介绍的跨界民族以及跨界民族以外这些相关的国家,我们还要对我们跨界民族母语的作家们,母语文学创作者们要给予高度的重视,比如通过文学评奖,通过文学翻译,特别是要让这些跨界民族的母语作家有一种被国家认同的感觉。通过国家文学的认同来培养我们跨界民族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认同,我想它的意义远远超出了这些,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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