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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短篇小说选集》:文学中的非洲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1月03日09:03 来源:中国作家网 韩继坤

《非洲短篇小说选集》 中英文版《非洲短篇小说选集》 中英文版

  英国海涅曼出版社的“非洲作家系列”是将非洲作家和非洲文学介绍给世界的一个重要阵地,在半个世纪中出版了数百部非洲文学作品,囊括了众多代表 性作家。阿契贝就曾担任过此丛书的顾问编辑,力求在非洲和世界之间架起文学沟通的桥梁,《非洲短篇小说选集》就是阿契贝精心编选的一部作品集。

  《非洲短篇小说选集》中包含了40篇短篇小说,其作者基本代表了非洲文坛。编选者在以基本文学品质为标准的基础上,“留意到体现不同地区、性别 和年代的作家的优势”,真正从短篇小说的视角,从不同维度体现非洲的文学世界。书中既有纳丁·戈迪默、本·奥克瑞、阿西娅·杰巴尔等有着国际声誉的作者, 也有米亚·科托、恩古吉·瓦·提安哥等代表各自国家文学成就的作者,还有众多潜心创作的新锐作者等。这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年代、背景各异的作者,共同构 成了非洲短篇小说最优秀的创作者群体,他们用短篇小说来表现非洲文坛的另一种成就,向读者描绘出具有绚丽色彩的真实非洲世界。

  就书面形式而言,非洲的文学传统可能并不久远,然而以口述形式传递的文学,却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丰富和鲜活的文化财富之一。在民族种类繁多、 文化背景复杂而又在很长时期缺乏固定书面语言的大陆上,依靠人们口口相传而得以保存的智慧和想象的结晶,无疑是他们最高的文学成就。相较长篇小说而言,这 种文学传统对戏剧、短篇小说或者诗歌的影响更大,这些文学形式可以在传统中找到来源。除了承担传递群体的共同记忆和创造功能的神话和寓言之外,还有讲述私 人经验和想象的“夜里讲的故事”,这些有着群体和个人双重记忆和创造的文学形式,共同构成了短篇小说的灵感之源。第一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非洲作家沃莱·索 因卡在授奖词中说,他的成就在于在作品中综合了来自其祖国的古老神话和悠久传统与欧洲文化的文学遗产和传统,该选集也体现了这样一种综合,而这正是一种传 统文学或文化为世界所知的必经途径。

  将一个曾经封闭的地域介绍给外部世界的工作,最初曾由外部世界的人承担,这不免会因背景、立场、价值观的差异而形成无可避免的理解分歧乃至歧 视。欧洲人对亚洲、非洲的认识,无不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欧洲的这一传统,引致了后者的批判,恰如阿契贝本人对康拉德的批评。在1975年的一次演讲中, 阿契贝谴责康拉德是“一个种族主义者”,称他的《黑暗的心》将非洲描绘成“一片缺失所有受到认可的人性的形而上的战场,漫游至此的欧洲人要冒着极大危险才 可进入”。而当非洲本土作家——包括自古繁衍至此的非洲土著和已经以非洲人自居的欧洲殖民者后裔——随着非殖民化的进程逐渐掌握了话语权,便承担起这项以 本地视角展示非洲真正面貌的任务。对于非洲作家而言,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过程,首先表现在创作语言的选择上。以肯尼亚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为首,提倡使 用非洲本土语言,认为英语和其他欧洲语言是“压制进步思想的新殖民主义结构的一部分”。但阿契贝看到了殖民者语言的另一面,他说:“在殖民化和非殖民化的 逻辑中,英语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有力的武器,可以用来为争取自身权利而战斗……它并非只是你掌握了所以就使用的东西,而是可以积极运用的有效武器,能对抗殖 民化。”纳丁·戈迪默也持相同的观点,认为可以之解放自身。在选集中,众多非洲本土作家以殖民者语言来讲述非洲土地上的故事,构建非洲的世界。

  选集中的作品来自非洲大陆的各个角落,北到阿尔及利亚,南到南非,东到索马里,西到塞内加尔,所关注的人与事因这片大陆在种族、宗教、文化等构成上的复杂性而有所不同,但不同中又存在着共性。

  对几乎所有非洲国家而言,遭受殖民统治是都有过的经历,而在20世纪,脱离殖民统治,追求独立,又成为它们一起经历的历史进程。选集中的多篇作 品均有所体现:《学徒》描述了非洲土著部落遭受殖民者入侵,原有统治秩序消亡;《丛林里的绅士》以寓言形式讲述殖民者如何鸠占鹊巢,被殖民者又如何以智慧 消灭殖民者,获得自由;《织布鸟》也运用寓言的形式,讲述了西方殖民者如何培养本地的所谓精英成为本土文化的自觉扼杀者,对西方中心主义进行了批判。《蜘 蛛网》和《国内和平》走得更远一些:前者提出了殖民统治结束之后,原来为之奋斗的受压迫者成为新的压迫者的尖锐问题,引人深思;后者的主人公在内战结束之 后,仍然无法实现基本的安全保障,所谓和平不外如是。而关于独立之后的非洲又将走向何处,《荒芜之地》和《离巢》或许可以看到一点影子。两部作品中的主人 公均奔向西方,学习代表现代文明的科技,只是《荒芜之地》中的尼古拉斯完全迷失在西方文明中,以疯癫告终,而《离巢》中年轻的阿鲁是能够吸收西方文明的优 势为其所用,还是被其压倒而崩溃,或者完全化为西方文明的一部分,尚未可知——这是否也是非洲自身的前景?

  反种族歧视的斗争则主要在南部非洲进行,尤其是南非。纳丁·戈迪默的两篇作品《新郎》和《特赦》均体现了这一主题,而戈迪默身为白人,说明这种 斗争是不分肤色的。在《新郎》中,音乐意外地消除了黑人和白人之间的隔阂,其结尾也暗含了黑人白人正如新郎新娘一样,终将结合到一起之意。政治并非惟一内 容,比如《绿叶》《关卡》基本放弃了这些宏观的观照,而以小人物为中心,以情节的急转直下营造出幽默的氛围,《古巴什家的意外》则在幽默之外散发着浓厚的 母女深情。

  与世界文学交流日渐密切的非洲文学在创作上并非封闭的独立存在,而是会积极尝试外来的各种创作手法。例如《南方传来的消息》和《觉醒吧……》中 采用了意识流的手法,而《神鸟》和《原生生物》中则可见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这是一个颇有意义的姿态——别种文化的语言和创作手法均可为我所用,传达我之 思想,塑造我之形象。不同的面向相互叠加,才能构成更加丰富多彩的文学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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