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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1:饥饿游戏》(11)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2月02日15:57 来源:中国作家网

  “绝对是!你知道,我们已经把你身上的汗毛和脏泥都洗掉了,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怕了!”弗莱维不无鼓励地说道,“咱们叫西纳来吧!”随后,他们一阵风似的走出房间。对我的形象设计团队,我很难恨得起来。他们是一群十足的傻瓜,虽然他们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但我也知道他们在真心帮我。

  我看着冷冰冰的白墙和地板,极力控制自己穿上长袍的冲动。即使穿上,那个西纳,我的设计师,也肯定立刻把它脱了。我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这是设计师唯一不让我动的地方——捋着妈妈给我精心编好的辫子。我的妈妈啊,我把她的蓝裙子和鞋留在了火车的包厢里,从来没想着要把它们找回来,留一点对她、对这个家的念想。可现在,我真希望我拥有啊!

  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这人准就是西纳。他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这让我吃惊。电视采访中出现的设计师多数都染了头发,做过整形手术,以致外表看起来十分怪异。可西纳头发很服帖,似乎是自然的棕色。他穿着朴素的黑色衬衫和裤子,唯一的修饰就是轻描的亮金色眼线,在他的绿眼睛里映出了斑点。尽管我讨厌凯匹特和他们的恶俗,我还是不禁觉得他很吸引人呢。

  “你好,凯特尼斯,我是西纳,你的设计师。”他说话很轻柔,没有凯匹特的矫揉造作。

  “你好。”我赔着小心,大着胆子说道。

  “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他问。继而他绕着我裸露的身体看着,他没有碰我,只是仔细打量着。我强忍着不用手臂遮住前胸。

  “谁给你做的头发?”

  “我妈妈。”我说。

  “很漂亮,很古典,真的,和你的外形搭配得很完美。她的手真巧啊。”他说。

  我原想自己的设计师是一个华而不实、极力扮作年轻人的中年男子、一个把我当成餐盘里的肉的人,可西纳与我的想象大为不同。

  “您是新来的,对吧?我以前好像从没见过您。”我说。大部分的设计师都是熟悉的面孔,总给不同的“贡品”服务,有些人的面孔我都看见过好多年了。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为饥饿游戏工作。”西纳说。

  “所以他们让你管十二区。”我说。新来的总为我们服务,这是最没人想要的一个区。

  “我要求接的十二区。”他说,没有再进一步解释,“把长袍穿上,咱们聊一聊,好吗?”

  穿上长袍,我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扇门,来到一间会客室。两张红色的睡椅隔着一张小桌对面放着,房间的三面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有一个整面的玻璃墙,从那儿可以看到外面的城市。从室外的光线看,现在应该正是中午,晴朗的天空此时已变得阴沉沉的。西纳邀我坐在一张睡椅上,他在对面坐下。接着他按下了桌旁的一个按钮,桌面从中间打开,从里面升起了另一张小桌,上面放着我们的午饭:有烤鸡、花形蛋卷,还有一道菜下面铺着白米、小绿豌豆和洋葱丁,上面是橘子丁浇奶油沙司,至于甜点,是蜂蜜般黄灿灿的布丁。   

  我心里盘算着在家里做这样一顿饭需要什么。首先,鸡太贵了,我可以用野火鸡代替,我还要再打到一只火鸡,好换到橘子。羊奶代替奶油。我们可以在园子里种些豌豆。我还要从林子里搞到野洋葱。我认不得那种米,我们用食品券换的米做熟以后是浅褐色碎粒。要做漂亮蛋卷就得去跟面包师换,也许还要两三只松鼠。至于布丁,我猜不出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为弄这顿饭要打好多天猎,还要到处交换,做出来的东西恐怕远不如凯匹特的这顿饭好吃。

  我心中暗想,住在一个只要一揿按钮饭菜就出现的世界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为一日三餐而在林中奔波的时间,要是在这里又该怎么打发呢?这些凯匹特人除了每天打扮自己,等着几个“贡品”被运到这里送死以供他们取乐,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呢?

  我抬起头,发现西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瞧,对你而言,我们多么可鄙。”他说。

  是他从我的表情看出来了?还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可他说得没错,他们这一伙可鄙而肮脏的家伙。

  “那么,好吧,凯特尼斯,”西纳说,“关于你开幕式上所穿的服装,我的搭档,波西娅,是你的同伴皮塔的设计师。我们目前的想法是让你们穿上漂亮的服装,你知道,按照传统,那种反映本区特色的服装。”

  在开幕式上,每位选手都要穿上反映本区主要发展特色的服装。例如:十一区是农业,四区是渔业,三区是工业。这就是说,皮塔和我要穿采煤工人的服装式样。因为矿工肥大的连裤工装不太适合这种场合,我们的选手常代之以较合身的工作服和戴有头灯的安全帽。有一年,我们的“贡品”浑身赤裸,全身涂满代表煤炭的黑色粉末。这种装扮糟糕透顶,难以赢得观众的喜爱。而此时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么,我要穿矿工的服装喽?”我问道,心里想着可别太不体面了。

  “嗯,不完全是。你瞧,波西娅和我都觉得矿工的服装以前穿得过多了,没人会记住你。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十二区的选手令人过目不忘。”西纳说道。

  “我肯定要全身赤裸了。”我想。

  “那么,我们会着眼于煤炭而非煤矿上。”西纳说道。

  “裸体,涂上黑灰。”我想。

  “煤炭用于什么?用于燃烧。”西纳说,“你不怕火,对吧,凯特尼斯?”他看到我的表情后露齿一笑。

  几小时后,我穿上了开幕式上要么最轰动、要么最死气沉沉的服装——造型简单的黑色紧身服,从脖颈紧束到脚踝,亮闪闪的及膝黑皮靴,带有橘红、黄、红三色条纹的飘逸的斗篷和与之搭配的小帽。西纳打算在我们的战车驰入街道之前把斗篷点燃。

  “当然不是真火,而是我和波西娅设计的人工火焰。你们百分之百安全。”他说。可我还是不敢确定到市中心时自己会不会被烤成熟肉。

  我脸上基本没有化妆,只是在一两处有点提亮。头发重新梳理,像往常一样,一条大辫子留在背后。“我想让你一到竞技场,观众一眼就能认出你。”西纳喃喃自语,“凯特尼斯,燃烧的女孩。”

  我突然觉得西纳宁静、普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最狂野的灵魂。

  尽管今早对皮塔做了种种猜测,可当他穿着同样的服装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松了口气。作为一个面包师的儿子,他应该了解火。他的造型师波西娅和设计团队跟在他的身后,大家都为我们的服装和造型所可能引起的轰动效果兴奋不已。只有西纳,在别人频频祝贺时,却略显疲惫。

  我们被簇拥着来到形象设计中心的最底层,这里原来是一个巨大的赛马训练场。开幕式即将开始。一对对的“贡品”登上了由四匹马拉的战车。我们的战车是黑色的。拉车的马匹受过良好训练,甚至不需要车夫执辔。西纳和波西娅引领我们登上马车,仔细安排好我们的位置,摆弄好斗篷。

  “你觉得怎么样?火苗那主意。”我小声对皮塔说。

  “我拽掉你的斗篷,你拽掉我的。”他从粗糙的牙齿缝隙里挤出这几个字。

  “成交。”我说。也许我们尽快拽掉斗篷,可以避免严重烧伤。真是糟透了,无论情况怎样,我们都会被扔进竞技场。“我知道已经答应黑密斯完全按他们说的做,可我想他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黑密斯到底在哪儿?难道他不应该在这种事上保护我们吗?”皮塔说道。

  “灌了一肚子酒,也许让他靠近火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我说。

  突然,我们一起大笑起来。此时的我们已经太紧张、太压抑,深恐自己变成活人火炬,我们的行为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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