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第五代影像风格的坚守者

电影导演肖风近照

　　水被排干了，从淤泥中站起的一排战士，如雕塑一般坚毅地挺立在那里，肃穆的神情中写满了不屈的意志……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人想起第五代电影导演对影像刻意的追求。作为第五代代表人物之一，肖风却是为数不多的第五代风格的坚守者。

　　无论是张艺谋还是陈凯歌，都无法逃避商业电影的掌控。不管观众是爱是恨，两位大家的艺术风格已经离第五代共同铸就的影像记忆越来越远。然而，肖风却仍在默默坚持着，画面的唯美、叙事的诗意、白描的呈现方式……

　　肖风说，电影不是商品，是艺术的表达。所以，要有真情实感的注入。《兰亭》是他和程晓玲合作的抗战三部曲的收官之作，是花心思最多、付出最大的一部作品。为了找灵感，他和编剧一起行走在兰亭镇的大街小巷，和老乡们同吃同住，得到了很多珍贵的故事：如影片中，当林耕与日本兵在巷子里搏斗的时候，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婆从家里出来，用擀面杖猛烈击打日本兵的头，从而使林耕脱险，这个情节来自于当时真实的记载。甚至没有语言，镜头牵引着观众走进阿婆的屋子，角落里供奉着她身着国军军装的儿子的遗像。这一细节既表现出了战争中普通百姓的爱恨抉择，更把全民抗战、国共合作的大的历史背景不露声色地点了出来。老太太淡定地擦净外墙上的血迹，像保护自己儿子一样保护着抗日的年轻人。这样的表述让人想起第五代，想起那些含蓄却丰富的镜头语言，这样的表述在影片中比比皆是。

　　在电影也沦为快餐文化，创作者急功近利的心态下，肖风用一年的时间来慢慢堆砌影片的每个画面，每一份感动，从飘雪的冬天到炽热的夏天，绍兴的美，以及世外桃源一般的蝴蝶湾的美，令人窒息。“最残酷的就是把美撕碎给人看”，在国破家亡之际，兰亭只能是精神家园，国将不在，家又何以依存？兰亭甚至没有出现在影片中，成为了影片主人公和观众永远的期待，也寓意着人们对和平、安逸生活的向往。影片用近乎苛刻的画面品质呈现向人们传递着主创明确的指向，也强调着第五代一贯的艺术坚守。

　　为了让影片尽量还原年代感，肖风甚至在数码时代拒绝高科技而固执地追求胶片的质感。美术、摄影、造型，他身兼数职，不使用一个明星演员，甚至不用职业演员。那些非职业演员不会走位置，他就将镜头隐藏起来，让镜头主动去跟随那些非职业演员，他也会一遍又一遍给演员讲戏，问他们，如果是你，在那样的情势下，你会怎么办？肖风说，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他心目中的真实。

　　台湾著名导演侯孝贤为影片做最后的打磨，在机房里干了三天三夜。他说，只有这样的电影才会让他感动，这才是电影人该坚守的。

　　日前，电影《兰亭》在浙江地区展开了“10万学生手拉手”观影活动，学生们拉着老师和家长的手一起观看影片，在当地引发了观影热潮。学生和肖风面对面的讨论，让肖风感到了幸福和满足。学生们说：“《兰亭》有些另类，没有国共两党携手抗战的宏大叙事，没有脸谱化的英雄人物、概念化的爱国口号，更没有‘抗日神剧’的‘离奇’与‘狗血’。只用如歌如泣的充满诗意的笔触，描述了一个懵懂青年由逃避战争到投身抗日再到最后殉国的故事，却感动了我们，让我们开始翻箱倒柜地查找自己的历史。”这样的评价对于付出一年心血的肖风来说是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