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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者出发成为作家的人是幸福的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1月08日15:48 来源:检查日报

  作家谈记者生涯

  从记者出发成为作家的人是幸福的

  半生笔墨半生情

   柳萌 天津市宁河县人。编审、作家。1955年开始做记者,1957年成为右派中断,1975年重回报界,1985年转场出版界,曾先后供职于《乌兰察布日报》、《工人日报》、《新观察》、作家出版社、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小说选刊》等单位。出版的作品集有《生活,这样告诉我》、《当代散文名家精品文库——柳萌卷》、《柳萌自选集(三卷)》等20多种。 

  柳萌 天津市宁河县人。编审、作家。1955年开始做记者,1957年成为右派中断,1975年重回报界,1985年转场出版界,曾先后供职于《乌兰察布日报》、《工人日报》、《新观察》、作家出版社、中外文化出版公司、《小说选刊》等单位。出版的作品集有《生活,这样告诉我》、《当代散文名家精品文库——柳萌卷》、《柳萌自选集(三卷)》等20多种。

  日前有位朋友传来一份资料,讲述医生出身的中外作家,读后让我联想起记者出身的作家,国内国外比比皆是。原因很简单,无外乎一个“情”字,即,人情,世情,激情,像三把火在心中燃烧,不吐不快,于是便开始文学写作。这也许不是原因的全部,但起码相当一部分记者,是这样进入作家行列的。 

  以我自己为例。在成为业余文学作者之前,我的职业是编辑兼记者,下基层采访的是世情,观察了解的是人情,而这一切化为新闻报道,就必须客观真实地记述,来不得半点儿个人东西。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常常难以忘怀,像清澈溪水在心中流淌,就想到要写诗写散文,借以抒发情感。久而久之诗文发表多了,就被人称为文学作者,有书出版了,又被称为作家。转变似乎就这么简单。 

  当然,过程并非如我说的这么轻松。在我当记者那个年代,写新闻报道是职业,是任务,写文学作品是不务正业,一旦被领导发现或被人举报,就要遭批评作检查,检讨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我或与我一样记者出身的作者,后来还能够写点文学作品,十有八九是顶着“雷”过来的。有的老编辑一辈子未出过书,并不是不能写作不会写作,其实他们的文笔好得很,只是因为恪守职业规则,只好放弃写作,为他人“做嫁衣”。有的老记者写了那么多新闻稿件,却连一篇报告文学都写不成,并非他们没有才能,而是年轻时没有实践机会。所以我常跟现在的年轻记者说,你们赶上的时代远比过去好,完成本职工作后可以写诗文,而且还能够在自己报刊版面发表,这在我们年轻时无法想象。 

  我的记者生涯结束于上世纪80年代。当时我供职的《新观察》杂志,是一本文学与新闻相结合的刊物,与我此前服务的《乌兰察布日报》、《工人日报》完全不同,后两家报纸从内容到文字都要求新闻性,而《新观察》要求内容是新闻题材,但要具有文学性,这就使我这个钟情文学的老记者,有了可以自在驰骋的疆土。《新观察》杂志主编戈扬,就是记者出身的著名作家,她很赞赏编辑记者写文学作品。她认为,自己写东西才会懂得作者,记者写文学作品才会练文笔。摆脱新闻的固有八股调,文章才会活泼生动让读者喜欢。 

  记者和作家这两种职业,其实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终极目的都是表现世态人情。在从事写作之前能够当记者,起码会得到两方面锻炼,一是学会调查积累素材,一是学会敏锐观察发现问题,只要掌握文学创作规律,记者成为作家并非难事。50年前听一位苏联作家讲课,讲述他怎么成为作家时,他说,他做记者时有个习惯,每次出去采访前,都在台历上记下采访时间、事件。若干年后想扔掉旧台历,随手翻看了几页,忽然那些经历的事情,重新呈现在他眼前,而有些事情当时未能报道,于是他用这些素材写了小说,由此成了著名作家。这就是说,记者每天都在生活中,无须像作家那样刻意深入生活,只要记下生活中的人情、事件,哪天有了激情或灵感或冲动,用文学形式表现出来,就会成为作家。 

  有人说文学就是人学,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开篇说的医生成为作家,后来讲的记者成为作家,就是因为这两种职业都接触人,而且还要研究人的心理状态。接触多了有所思有所想,有了强烈的表现欲望,最后成为作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像我国当代一些著名作家,如孙犁、萧乾、郭小川、刘白羽、金庸、张恨水等,都是新闻记者出身,而后步入文坛的。 

  我离开记者职业,算起来已经30多年了,现在写文章,内容还会牵扯到那时的人和物。所以我非常感激那段记者生活,它让我的思想依然活跃,让我的文笔依然不老,让我的激情依然存在。 

  从记者出发成为作家的人是幸福的。

  增强了现实使命感

杜卫东 1976年从事编辑工作,历任中国青年出版社编辑、记者、一编室副主任、《追求》杂志副主编,《炎黄子孙》杂志副主编,《人民文学》副社长,中国校园文学杂志社社长。出版有《两步斋夜话——杜卫东杂文选》、《苍茫人间——当代纪实名家精品文库杜卫东卷》等杂文、散文、报告文学和小说集。  杜卫东 1976年从事编辑工作,历任中国青年出版社编辑、记者、一编室副主任、《追求》杂志副主编,《炎黄子孙》杂志副主编,《人民文学》副社长,中国校园文学杂志社社长。出版有《两步斋夜话——杜卫东杂文选》、《苍茫人间——当代纪实名家精品文库杜卫东卷》等杂文、散文、报告文学和小说集。

  上世纪80年代,我在《追求》和《炎黄子孙》杂志做过期刊记者,这一段经历对我文学创作最直接的影响是增强了我的现实使命感。我涉猎的文学样式比较多,杂文、散文、报告文学注定要和现实发生最紧密的勾连,我的小说创作也是以关注和反映现实为基本特征的。 

  有人说文学应该在天空中飞翔,这听起来固然不错,不过最富有想象力的文学作品也离不开现实的支点。西游记千奇百怪,变幻莫测,但是它所折射的依然是人间生活的投影。 

  曾经的记者生涯让我能够沉下心来到现实中去寻找创作的灵感,比如我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江河水》描写的就是一座港口的改革开放历程,而小说所依据的主要事件均来源于真实的生活,都是实地采访得到的第一手素材。在关注现实的同时,我也特别注意展示生活表象背后的人物命运。其实,生活的丰富多彩有时远远超出作家的想象,一个记者转型文学写作,曾经的记者职业经历不仅不会阻碍其想象力的发挥,反而会为他的文学创作提供丰富的生活资源与思想支撑!

  

  审视自己

    胡玥 人民公安报社记者、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曾获河北省金牛文学奖、全国十佳女诗人奖、金盾文学奖等。出版有长篇小说《时间之夜》、报告文学集《浮出冰面》等。  胡玥 人民公安报社记者、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曾获河北省金牛文学奖、全国十佳女诗人奖、金盾文学奖等。出版有长篇小说《时间之夜》、报告文学集《浮出冰面》等。

  做了记者这么多年,基本都是在采访和阅读别人。看过那么多人世沉浮,看了很多真人真事,阅了很多人生。也许是到了不惑之年,发现人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回过头来审视自己。回望过去的自己,一直匆匆忙忙,忙于各种采访、写作,写各种人的人生、遭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认真地阅读一下自己。所以,我现在除了读书,除了完成日常工作,大量的精力用来阅读自己。 

  记者生涯给了我们巨大的财富,领略了许多人没有机会领略的人生风景。因为看过那么多人的成功、失败,知道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自己要规避的风险,知道了内心的正直、善良必须坚持,所以继续走下去的路会特别坦然、平静、踏实。

  

  用小说讲新闻中不能出现的故事

申菏亮 火箭兵报社高级编辑。出版和发表过《兵词·1970》、《核盾》、《错位》、《食宿站长》等长篇和中篇小说。入汶川震区和玉树震区采写的报告文学《两个士官和一块石头》、《活佛的眼泪》分别获得2008、2010年度中国报纸副刊作品金奖。另有作品曾获“当代军人喜爱的军版图书奖”一等奖。  申菏亮 火箭兵报社高级编辑。出版和发表过《兵词·1970》、《核盾》、《错位》、《食宿站长》等长篇和中篇小说。入汶川震区和玉树震区采写的报告文学《两个士官和一块石头》、《活佛的眼泪》分别获得2008、2010年度中国报纸副刊作品金奖。另有作品曾获“当代军人喜爱的军版图书奖”一等奖。

  我的主要职业是记者,当了20多年,文学写作我不算专业,但是作为记者采访的经历对于文学创作帮助很大,不仅仅是素材上,主要还是采访当中接触的人和事都很让人感动,我把这种素材情感融入自己的小说创作。

  我最近刚刚创作完成的小说《核盾》反映的就是我们国家核武器储存管理基地的故事。我是作为记者在采访中先得知有这么一批毕业于上世纪60年代初的北大、清华高材生,曾参加过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制全过程,此后却因从事高度机密的核武器贮存管理工作,一辈子守在高原的大山深处,他们的大学同学不少人成了院士、著名教授,可是他们这些人连名字也不为世人所知。

  采访他们时,我却能感到他们是那样的无怨无悔,这让我深受感动,觉得新闻写不成,报告文学不能写,就用小说来讲他们的故事,让世人知道有这么一批人做着这样的事,知道在红尘中也有这样一种精神境界,就行了。

  爱惜羽毛

    郑海啸 检察日报社《明镜周刊》主编、高级记者。1970年11月生,1994年起一直在检察日报社工作,开设个人文化随笔专栏“声若蚊蝇”多年,深受各界读者喜爱。  郑海啸 检察日报社《明镜周刊》主编、高级记者。1970年11月生,1994年起一直在检察日报社工作,开设个人文化随笔专栏“声若蚊蝇”多年,深受各界读者喜爱。

  陈永洲出事后,我又想到了这个词:天然免疫力。是的,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天然免疫力”。高级领导干部,白衣天使,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无冕之王,也都会出事。人是经不起考验的,也很难拒绝诱惑,所以“还是制度靠得住些”。但是,在制度之外,个人的修为也很重要。

  算起来,我从事记者行业已有近20年,去年也已获评“高级记者”,但惭愧的是,真正的采访工作却很少,影响较大的还是个人专栏写作。有了一些喜欢自己的读者,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但也有一丝不安。一方面,如法国作家纪德所说,写作就像弹钢琴,在知道没人关注的情况下会发挥得更自如。另一方面,我必须提醒自己要爱惜羽毛,不能写得太随意太草率。胡适先生成名之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格外谨慎小心。他曾对唐德刚先生说:“人家以为我写文章,总是下笔千言,一挥而就,其实我写文章是极慢极慢的。”李宗仁评价道:“适之先生,爱惜羽毛。”

  我当然不敢跟胡适先生比,但他的“爱惜羽毛”值得我学习,我也想以此与记者同行们共勉。(本报记者贾娜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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