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那羊那狼(刘晓闽)

　　傅泽刚《红殇》，《边疆文学》2013年第9期

　　近年来致力于生态系列小说创作的傅泽刚通过中篇新作《红殇》，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了关注人类生态和云南地域文化的理想主义者的人文情怀。《红殇》 为我们展示了金沙江畔的一片奇幻色彩之地落月坪，在这片奇幻的色彩里又为我们塑造了3个各具特色的“人物”：孤独的老猎人山爷、离群的红山羊(赤斑羚)媚 娃，以及远远地躲在天堂坝上的一匹白狼。是的，在傅泽刚的笔下，动物和人类一样有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有着忠贞的爱情。因此，红山羊和白狼两个动物角色 自然也是小说中的“人物”。那人，那羊，那狼，他们本来是可以平和相处，共同享受大自然赋予的各种美妙奇幻的馈赠。

　　红山羊媚娃失落了自己的群体，又被村人视为不祥之物而驱赶打伤，幸好邂逅了山爷和他的羊群，从此，媚娃和山爷相依为命，相互间甚至产生了超越物 种和自然的情愫，那是一种本真的、博爱的、赤诚的感情。虽然有了媚娃，山爷却一直耿耿于怀他爹的惨死和自己的伤残，那都是因为天堂坝上的白狼，白狼不但嗜 杀了山爷的爹，又在山爷为父报仇时咬掉了他的命根，使他失去了男人的根本。于是，在落月坪奇幻的色彩里，山爷决心再次向白狼发起复仇的征战。出乎山爷意料 的是，与自己相依为命、亲密无间的媚娃竟然爱上了他的仇敌——那匹白狼，以致媚娃要违拗山爷的意愿，把受伤的白狼悄悄地藏起来，甚至不顾一切阻挡了山爷对 白狼的追杀。这使山爷大感惊奇，也无比痛苦。他迷惑了，犹豫了，最终放弃了枪杀白狼的机会。

　　然而，他们都忘记了大自然最可怕的敌人——无尽的贪婪、欲望的泛滥、不惜一切的占有。以村长为代表的这种邪恶毫不迟疑地对红山羊举起屠刀：因为 红山羊(赤斑羚)的羊皮很值钱、羊肉很好吃。这是在另一个轨迹上运行着的另一个秩序，而主宰这秩序的，就是自以为自然界中高高在上的灵长类的人的邪恶性。 于是，我们目睹了惊心动魄的一幕——红山羊被屠杀，白狼毅然为红山羊殉情，山爷则悲戚过度失去了性灵。

　　在《红殇》中，作者试图探究非人类的灵魂与情怀，有意借边疆独特的地域环境诗意地营造氛围，制造出人间幻境。山爷与红山羊的情谊令人动容，红山 羊与白狼神话般的爱情和悲壮的命运令人震撼，而村长们的残忍凶狠与卑劣人性则更叫人惊骇、愤怒、痛心。掩卷沉思，《红殇》所带给我们的，是一种博大宽广的 人文思考与忧虑。面对人类越来越频发的生态灾难，小说家借助文学的想象表达自己的理性思考和美好愿望。作者把眼光从人类自身播散开去，让人变成大自然里的 普通一分子，倡导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的和谐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