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一角（故事梗概）

　　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长江南岸的这座名叫江河市的城市里。

　　江河市一栋别墅里，三个人正在品着武夷山大红袍。这三个人，就是人称“江河三怪”的医怪张旭东、文怪夏中华，还有一位就是这家的主人——商怪韦 大海。张旭东是中医世家，韦大海因为喜欢收藏古玩，常请夏中华掌眼，并向他学习鉴定古玩的知识。3年前他们举行仪式，结拜为兄弟。眼下，这三个人正在讨 论，两三年之内省会将搬迁到江河市来，一旦江河市成为省会城市，官员们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明年县一级、地市一级、省一级班子依次换届，官场上暗中的角逐 争斗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激烈。

　　祝一鸣书记身为省委常委，上面有人保他，让他过渡几年不是不可能。薛夕坤市长无帮无派，最大的可能就是调到另一个市去当市委书记。空缺第一人选 就是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柳晓曼。柳晓曼15年前靠市委书记谢振国的发迹，加之政策上要求的性别配比，她的胜算很高。另外，分管工业的王副市长和市委常 委、秘书长老杭年龄已到，填补这两个空缺的主要竞争对手有三个：三真山市市委书记李毅，他是全市惟一的博士生县委书记，加之又是前任市委书记司徒震的秘 书，当然是江河市后备干部中的一号人物。帝陵市市委书记龚春阳，看上去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但与柳晓曼的暧昧关系路人皆知。京南区区委书记袁圆芝，能文能 武，能屈能伸，能做圣人也能做小人。

　　这三人谈得兴致正浓，市委书记祝一鸣的秘书解正到访，说祝书记指定韦大海代表他参加5天后的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奠基仪式。韦大海听后甚感欣 慰，看来自己获得这个项目是稳操胜券了。将分管城建的黄忠明副市长推在幕前操作，京南区区委书记袁圆芝作配合，这招棋十分了得与必要！如果没有潘若安的授 意让江天一来向他寻求合作，韦大海也得不到这笔丰厚的回报。韦大海把自己很喜爱的两尊唐代鎏金佛像送给潘省长。

　　5天后，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奠基仪式如期举行。大厦的地址位于江河市京南区金融贸易中心的十字黄金交叉点上。江河市城市由东西南三部分组成，分 别取名为京东区、京西区、京南区，以及所辖太平洲市(县)，三真市(县)，帝陵市(县)三个县。市委市政府搬迁到京南区，使它形成江河市的政治经济和文化 中心，也就是所谓的新城区，半年前，省委、省政府内定新的省委、省政府办公区和省城高贸金融中心就放在江河市的新城区，新城区以及周围的土地就成为商家争 夺的热点。

　　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是省长潘若安主动向新宇宙集团的副总裁江天一提供的项目。潘若安对祝一鸣施加影响，大厦所在地的地块通过招标低价落到新宇宙 集团手里，招标的各个环节顺利通过。合作协议签订后，新宇宙集团以招标的形式将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建设项目转让给何氏集团的子公司大海集团。奠基典礼后 的次日，新宇宙集团收到了大海集团3个亿的合作回报。事先，新宇宙集团与韦大海说定，转到什么地方去，什么时间转，均由新宇宙集团江天一定，江天一轻巧地 从那3亿元人民币里抽掉了一个亿，进入了美国与瑞士的银行账户，账户内的金额与密码只有江天一与潘若安知道。

　　而祝一鸣想通过该举动，在明年的换届中，潘省长能力保他实现权力夙愿。他对现在的市人大主任司徒震很尊敬，也带有几分敬畏。眼下，司徒震对于为 什么非要把这块黄金地段留给美国人，为什么把土地的拍卖价格压得这么低，土地招标是否只是走走形式仍心有存疑，祝一鸣准备使点软手段，再适当使点硬手段， 敲山震虎，他想到了司徒震最为看重和信任三真山市市委书记李毅。

　　李毅和妻子林淑芬在感情生活上不顺心，两年前，林淑芬由于工作原因出国交流，妻子走后半年，李毅在到留仙镇了解乡村教育方面的情况时认识了留仙 镇第二子弟学校初中老师肖雪，两人恋情迅速发展。祝一鸣向李毅核实了这件事，通过谈话祝一鸣感到，自己与李毅的谈话效果很好。他相信，用不了几天司徒震那 里也会产生效果。

　　司徒震来三真山视察，顺便找李毅谈话，李毅把那天祝一鸣找他谈话的大致情况说了说。司徒震相信李毅会处理好这件事。  

　　在江河市召开市委常委会两天后，李毅没有事先经过常委会，对几个社会影响较大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突然出击，彻底摧垮。这几个黑社会的势力里，数余洪福最大，余洪福是江河市电视台文艺栏目主持人白玫的姑舅爷，而白玫与祝一鸣关系又非同一般。

　　江河市市委会议室里召开着市委常委会。纪委书记姜克已宣读了由市纪委拟定的《关于对原太平洲市委书记李小秋实行“双规”的决定》，并且扼要介绍了李小秋受贿的初步事实，常委们很快地一致通过。

　　上午刚上班，祝一鸣就接到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检察长赵德龙的电话，说李小秋检举揭发了他的前任黄忠明，说分管城建的副市长黄忠明在太平洲市的企业改制以及江河市分管城建期间收受大量贿赂，3天后，李小秋跳楼自杀了。

　　市长薛夕坤在鳌山宾馆主持召开了为期两天的“鸟岩雕”国际研讨会。吃过晚饭后，司徒震问薛夕坤：是否知道美国新宇宙集团通过招标所得市南区那块 黄金地段的土地价格只有原来预计的四分之一？薛夕坤说这是通过正常的招标程序，司徒震考虑到新宇宙集团在中国的负责人是潘若安省长的内侄，集团政治背景复 杂。有人透露，该集团拿到地块后通过转手操作取得了巨额利润！

　　夏中华见到一位年轻人，他从两个破旧的纸盒中拿出两尊70多公分高的青铜佛像，夏中华看到这两尊青铜佛，是我国南北朝时期南朝佛像的巅峰之作。 其价需在八位数起叫。夏中华见到了年轻人的老板贾秋瑾，并从她那里了解到她是自己的情人江小兰的表姐。两人以1000万元成交。夏中华将宝物卖给上海博物 馆后，两人来到桃苑，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潘省长的公子潘吉、江天一、黄忠明，夏中华拉着江小兰隐身在树丛之中，他感到惊讶，黄忠明与潘吉是什么关系？他出于 好奇，用手机拨通了潘吉的电话。潘吉请他留意一批南朝佛像，夏中华惊得目瞪口呆。

　　省委书记黄春江收到一个大信封，信封里有一沓照片和一封举报信，举报信的落款为：一名女贼。大致内容如下：

　　大学毕业前三个月，我回老家太平洲市看望父母，在一个歌舞厅里偶然遇到当时的市委书记黄忠明。他为我安排了工作，并很快占有了我。我被他包养了 两年多时间。黄忠明把我玩腻了，将我送给了潘吉。潘吉刚开始时还觉得我比较新鲜，因为我的酒量还可以，他只是把我作为生意场上的陪酒女郎，有时甚至要我陪 大人物过夜，我经受不住这样的污辱，先从潘省长家盗出了40件文物，后来又从黄忠明家盗出了12件文物。这些文物都是他们受贿而得，为使证据真实，我们在 盗窃之前都拍了背景照片。这些文物的价值绝不会低于5000万。我的举报信和证据材料，一份送给了您黄书记，另一份送给了中纪委的一位副书记。我知道自己 这样做是犯罪，我愿意与他们同归于尽，为民除害。

　　黄春江担心举报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们找到贾秋瑾和她的助手，将他们带到省城郊区的一幢楼房中，负责调查黄忠明的省纪委专案组兵分两路：一 路由副组长、省纪委一处处长高峰带着邵子明、梁华直奔上海市黄忠明的住院处。另一路由组长、省纪委副书记蒋进带着助手史重庆来到江河市，高峰向蒋进打来了 电话：黄忠明两天前就已持私人护照乘机前往美国了，与他同行的还有潘吉和江天一。黄忠明的私人护照和出国手续都是由市公安局出入境处副处长刘小平私自帮着 办的。现在刘小平已主动提出辞职。

　　当天下午的市委常委会上，会议决定开除黄忠明的党籍，并撤销黄忠明的副市长职务。

　　省纪委副书记蒋进已查明黄忠明在太平洲市和江河市任职期间，利用职权受贿320万。另外，通过上海警方的配合，已确认黄忠明的所谓患癌症纯属伪造的骗局。根据有关举报，黄忠明在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招标中有以权谋私的行为，蒋进找到韦大海了解情况。

　　祝一鸣向潘省长汇报了黄忠明的案件与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有关情况，潘若安否认与之有关。祝一鸣告诉黄春江，关于江河市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的项 目，之所以最后选择了美国新宇宙投资集团，有的人议论说，这是领导的关系工程。他是在招标结束后一段时间才知道有江天一这个人的，也才知道他与潘省长的关 系的。现在，蒋进在调查黄忠明的案子时说牵涉到新宇宙国际金融大厦项目，那会使人联想到与潘省长的关系，如果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潘省长耳里，他有口莫辩。

　　得知女儿失踪，贾秋瑾的父母向太平洲市公安局报了案。

　　夏中华收到一条信息，按照信息线索，两人找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封举报信，一沓照片，两把防盗门的钥匙，一个人工胶皮指纹模，一只小录音机，还有一份贾秋瑾留下要他们妥善保存的资料，夏中华到银行把这些东西放在保险柜里。

　　5月中旬， 省委考察组进驻了江河市。走出会场时，不同的人心态、表情、言论举止各不相同。有的人因为明知自己无望进入班子，因此，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看 着那些竞争对手们就像观赏猴子争食般地悠闲，除非见了很铁的朋友，一般都是点一点头，招一下手。而那些原来屁股不干净的班子成员却心事重重，但表面上又要 装得若无其事，甚至强撑笑容，他们这时候见了谁都想热烈拥抱一下，但自尊和防御心理使他们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要非常得体。至于那些有望进新班子的新秀， 见了竞争对手都会显得格外热情，嘴上说预祝你成功，而内心却在想，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他们见到估计有希望支持自己的人，要么重重地握一下手，要么 轻轻地拍一下肩，要么给一个含蓄的眼神，所有的意思，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了，翻译成喝酒时的俗语，那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省委考察组已经在江河市考察了3 天，这3天中，祝一鸣每天都在办公室听取各方面的汇报，思考着一些重大的问题。这3天中，温志成总要找着各种理由到祝一鸣办公室来一次，长则十几分钟，短 则一两分钟。这3天中，柳晓曼是最忙碌、最显赫的人，因为所有与考察组的谈话都由她安排，安排人员是很有艺术的。考察组的关键人物是诸葛清副部长和干部处 的贺旺诚处长。她把忠于自己的人尽可能多地安排到他俩那里谈话。在这3天中，薛夕坤每天从上班到下班都在重点项目工地上搞调研。当他了解到有一个项目因资 金卡壳而停工时，就请有关银行的行长到现场开了个协调会，使这个项目当天就开了工。

　　在这3天中，还发生了两件意外事件。

　　第一件是司徒震的谈话内容被很多人传开了。他对佟立群部长说：这次我给江河市委班子打了60分，勉强及格，其主要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腐败严 重，具体表现在用人的腐败、经济上的腐败和作风的腐败；二是浮夸虚假风盛行。第二件是贡晓柏坚持要求与佟立群谈话。第一，他认为，江河市的班子总体是比较 好的，但祝一鸣本人道德败坏，欺上瞒下，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第二，他认为政治体制非改不可，要让人大和政协真正具有法律赋予的权力，不能主要只是举举 手、拍拍手。第三，他认为，李毅应该是江河市市长的最佳人选。

　　第4天下午，考察组的全部谈话已经结束，有关数据统计资料也完成了。推荐新进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员得票最多的依次是：李毅、龚春阳、袁圆芝、于新洁、刘震南、宋超、樊利民。

　　有两则重要的消息在官场传播着。一则是当天中组部到江河市来考察祝一鸣，另一则是中纪委将对潘若安省长正式开始调查。

　　祝一鸣将潘若安要求保密的话全部作了录音，把录音资料于当天中午送给了黄春江。经过调查，已查明黄忠明收受新宇宙集团所送贿赂200万元，新宇 宙集团通过江河市这个项目，非法牟利3亿元左右。潘若安的内侄江天一在本省共行贿500多万，正在联系国际刑警组织协助追捕，押送国内审查。

　　夏中华确信中纪委在调查潘若安，从家中拿出了自己所买的11件证物交给调查组，中纪委根据潘若安受贿的人证和物证，正式宣布对他实行“双规”， 并进行立案审查。由潘吉所控制的企图谋杀贾秋瑾的凶手被绳之以法，其黑社会团伙组织被彻底摧毁。同时，通过司法机关和外交部门的努力，美国当局同意了中国 政府引渡潘吉和黄忠明的要求。

　　　　(贾忠鑫 缩写)　　

　　　　(《冰山一角》，宋定国著，作家出版社2013年8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