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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可以成就经典作家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0月21日13:03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晓晨

短篇小说可以成就经典作家

 

 

  艾丽丝·门罗获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引发热议——

  短篇小说可以成就经典作家

  加拿大女作家艾丽丝·门罗获得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来,很多人都感到一丝吃惊,毕竟,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者中,她是为数不多的始终专注于创作短篇小说的作家,评审委员会在授奖词中称门罗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评论界赞誉她为“加拿大的契诃夫”。“诺奖”当然不是衡量文学成就和水准的惟一指标,但肯定是一个重要因素,并会对一段时间内的文学发展产生影响。此番诺贝尔文学奖选择门罗,想来会一定程度上改变人们对“大作品”的认识,体量的长短与艺术品质的优劣没什么必然联系,作品之“大”存在多种考量标准。

  短篇小说是写着玩的东西?

  每每说起短篇小说,似乎总要以长篇小说作为对照,目之所及,今天的短篇在全世界都确实无法与长篇比拟、抗衡。甚至,瑞典皇家科学院常任秘书彼得·英格伦在谈到门罗对短篇的贡献时,也有这么一句,“短篇小说一直处于长篇小说的阴影中,门罗选择了这种艺术形式,她将它很好地开垦,接近完美”。而门罗本人在接受采访时也谈到了自己的动摇,曾有过“写出长篇别人才会拿你当成像样的作家”的困扰。不过还好,她最终认为,局面正在改变,短篇比以往更受重视。她说,希望自己的获奖能让人们把短篇小说视为一门重要的艺术,而非一个写着玩的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短篇沦为了“写着玩的东西”,不再被视为通向经典的正途。那些以短篇成名的作家不写或写得少了,许多刚开始写的新作者又瞄着大部头去了。写一个好的短篇所花费的力气并不比其他文类创作要小,而短篇出好作品的可能性和它的影响力却未见得有多大,这可能就是短篇小说落入尴尬之境的原因。而今天,当诺贝尔文学奖向短篇小说表达了如此的敬意,可能会有热爱短篇的作者因此重新拾掇起这门有难度的手艺,会有更多读者注意到它独特的艺术品质。

  这依然是一个需要短篇小说的时代,甚至有观点认为,短篇小说可能更适合这个时代的现状和人类阅读的发展态势。《外国文学评论》编辑严蓓雯的解释是,短篇小说很适合表现碎片化的现代生活和人在日常平凡经历中的绝望感。20世纪“二战”结束后,人类的生活不太容易遭遇到战争之类的大事件,却时时能遭遇日常生活的悲欢与荒诞。她在翻译《欧洲最佳小说》的几篇作品时有一个突出感受,即各国作家都觉得这个世界出了点问题,时代列车毫不留情地把不合它节奏的人甩了出去。如何让这列列车慢下来,或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方向,许多作品都从或写实或象征的角度试图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短篇的长处在于隽永,它只展示生活的一个截面,前后都是留空的。它不试图完整展现这世界,但试图精准地表现这一时刻人物面对他所处时代和时间的反应,而且要在很短的篇幅里把人物的复杂状态描绘出来,操作起来并不容易。

  从读者的角度来看,他们似乎没有因为字数少而对短篇青睐有加,背后的原因是复杂的。不过,许多好读又上乘的短篇还是受到了读者认可。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短经典”丛书自2011年起已推出了15个国家的35位作家的37部短篇小说集,每推出一本基本都能有一两万册的销量,有的已经断货。据丛书策划方之一的上海99读书人文学编辑彭伦介绍,他们最初就是看上了出版市场存在短篇小说的空档,认为以丛书形式出版短篇小说是个很好的创意。事实也证明,这套丛书逐渐凝聚起了许多热爱短篇的读者,扩大了国外优秀短篇小说的影响力。这样广泛且有规模的译介世界优秀短篇小说是重要的,因为,任何成熟的出版人都明白,短篇小说是发现未来大师的试验田。

  多写一段甚至一句都是多余

  仿佛是一座座矗立在米粒上的庞大宫殿,凡短篇小说的经典之作都在浓缩中迸发饱满的张力。多写一段甚至一句都是多余,这是短篇小说的要求,更是其魅力所在。今天,当小说家们很难再凭借“写什么”取胜时,揭示内部的秘密、放大细节的风景就显得更加迷人,这也就是门罗说的:“我想让读者感受到的惊人之处,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发生的方式。稍长的短篇小说对我最为合适。”

  是稍长的短篇小说,而不是中篇小说,即使篇幅略长,它所拥有的仍然是短篇的美学风格,比如短篇的浓缩、饱满、深入,以及由此产生的张力。美国女作家、普利策奖得主简·斯迈利称赞门罗的作品“既精妙又准确,几近完美”。她说,门罗写30页短篇所用的心力,足可抵得上某些作家写出整本长篇。门罗小说《逃离》的中文译者李文俊在评价该作品时认为,她的作品都有很强的“浓缩性”,每一篇四五十页的短篇,让别的作家来写,也许能敷陈成一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

  这种“浓缩”实践起来并不容易,而稍长篇幅的短篇也经常遭到“误解”。作家蒋一谈一直都喜欢写短篇小说,因为他觉得这种文体更可以激发作者的想象力、虚构力和创造力。他的短篇小说《鲁迅的胡子》在被某刊物转载时被标注为“小中篇”,编辑说从篇幅来看这显然是一部中篇作品。“中短篇怎么能单从字数来衡量?根本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他觉得,一万五到两万字的短篇其实是最难写的,非常考验作家的控制力,对小说故事前进的速度、人物的清晰度等都有特别的要求。而作家毕飞宇在谈到短篇小说的“小”时说道,把细节往细处写可能是一个方法,但把细节写好可能更需要往大处考虑,这恰恰考验一个人的概括能力、美学趣味、胸怀,以及他对世界的认识。这里既有清晰的局部,又有广阔的涵盖,这才是短篇小说打动人心的地方。

  毋庸多想,人们随手就能列举出世界文学史上一串串因为短篇小说而不朽的作家,但在这其中,只写短篇的作家确实少之又少。写什么体裁是作家的自我选择,与作家的才情、天性、环境等都有关系,只是,不要因为纯粹功利性的目的作出选择,不要因此浪费了那些还能被称为才华的东西。经典,与长短未必有关。短得恰到好处,也是令人拍案叫绝的理由。当82岁的门罗以如此的坚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她的作品、她的经历至少可以带来一点点启示——剔除功利,回归艺术。这个大时代终将诞生日后能成为文学经典的小说,无论长短,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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