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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健吾印象式文学批评的思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9月03日15:53 来源:《重庆科技学院学报》 何艳华

  1936 年,李健吾出版了批评文集《咀华集》。当时正是社会学批评风靡批评界的时代, 李健吾和风细语的批评风格不被看好,而且遭到诸多批评和指责。到了20 世纪80 年代,李健吾的批评才得到充分认可。

  一、宽容的批评个性

  文学批评上的宽容态度有时比带着尖锋和力度的批评更有效力。诚恳的批评态度,更适合文学上的对话与探讨。20 世纪20 年代,五四文学先锋同以改良为主的儒家学派在文艺上相互抨击,不留余地,这是二种不同文化性质的论争,有力地促进了新文学运动的发展。到30 年代,又发生了“二个口号”的论争。这二个口号,本质是要巩固马克思主义批评的权威地位。但是,论争没有在健康的轨道上进行,更多地成了政治性对抗。那个时候,一提及到批评,很难找到诚恳,经常看到由“文字论争”转化为“政治问题”。假设李健吾的自由批评能形成一股批评力量,社会学批评没有走得太偏,那胡风因文艺问题引发的动荡或许能幸免,建国后的批斗红学就可能稀释,“文化大革命”最多可能成为让政治领导人瞩目的“文化大讨论”。

  李健吾批评的诚恳,在某些人看来就是缺少批评的锋芒,这是一些所谓“把笔杆子当枪杆子”的人所最不愿接受的。李健吾的批评可能就是安逸点,四平八稳有板有眼,中规中矩无棱无角。无鲜明特点也就无鲜明个性,现代人喜欢张扬个性,他们理解的个性就是要做出与众不同的样子,但这极易沦为浅显的张扬与无知。有些人把温柔说教或宽容大度说成是“无能”的表达,而“无能”让人理解为“屈从”。我想,一个真正的批评家,应该能对流言与诽谤一笑置之,在正义面前据理力争,在文艺批评上要虔诚执着,有自己的准则。李健吾做到了这些。

  二、批评是人生的执着探寻

  20 世纪30 年代,文学批评的主流是社会学批评(马克思主义批评),印象主义批评如凤毛麟角,侧重直觉印象的批评家不受重视。某些主流社会批评家把李健吾的文学批评称作边缘意义上的批评,不合时宜的呻吟。《咀华集》一出版,欧阳文辅先生就当头棒喝:“印象主义是垂毙了的腐败理论,刘西渭先生则是旧社会的支持者,是腐败理论的宣教师!”在马克思主义批评家眼里,印象主义批评主要触及人的感性层面,对人性进行分析,对作品进行个人的审美取舍,不适应当时的大气候。那个时候的文学羞谈简单人性,要谈大众,谈革命,谈轰轰烈烈的政治。一旦提到资产阶级人性层面上来理解,李健吾就犯了不可宽恕的思想错误。这是对李健吾文学批评的外在化批判。

  阅读李健吾的批评文字,一种亲切诚恳语气迎面而来。不管是对已成名的巴金、沈从文,还是对默默耕耘的文学青年,他的批评都是耐心的、诚恳的、亲切的。司马长风说:“新文学史上在文学批评家中,能够破除门户之见,诚恳、广泛阅读同代作家的作品,并深入其中,亲切鉴赏,叮咛推敲的仅有刘西谓一个人。”他的批评文字自由、轻灵、洒脱,读起来让人感到鉴赏一篇美文的舒畅。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文学批评家,在三四十年代却遭到了许多人斥责。巴金就曾批评李健吾,说:“在行驶的汽车里一路观风景,然而,朋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李健吾认为,他仅忠实于他的批评文字,对批评本身负责。法国印象主义批评家法朗士说:“好批评家是这样一个人,叙述他的灵魂在杰作之间的奇遇。”李健吾在法国求过学,深受法朗士影响,亦想到作品中寻找“灵魂奇遇”。对于欧阳文辅的棒喝,他置之不理。对巴金的批评,他虚心以受。他担心的是被认为肤浅,以表现资产阶级自由人性来划分他的类属,这对于寻求灵魂冒险的他来说,是真正的伤害和不尊敬。李健吾不逐流于当时的大多数文学批评,是边缘也好,遭别人唾骂也好,他只顾寻找自己的“灵魂奇遇”。可想而知,作为一个从小坚定以从文为最高理想的人,在当时的社会批评机制下,他要面临多少压力与阻力。30 岁时出版《咀华集》的他,也算是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要经受怎样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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