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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孟昭瑞:一个人的镜头,一个国家的记忆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8月22日10:02 来源:光明日报
历史在这里定格。孟昭瑞家中书房,挂着1949年他第一次为毛泽东拍的照片,和1984年10月1日他拍摄的邓小平、胡耀邦在庆祝国庆35周年阅兵式上的留影。本报记者 韩寒摄  历史在这里定格。孟昭瑞家中书房,挂着1949年他第一次为毛泽东拍的照片,和1984年10月1日他拍摄的邓小平、胡耀邦在庆祝国庆35周年阅兵式上的留影。本报记者 韩寒摄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在板门店签字。朝中方面代表南日大将与联合国军代表哈里逊中将正式签字。孟昭瑞摄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议在板门店签字。朝中方面代表南日大将与联合国军代表哈里逊中将正式签字。孟昭瑞摄
1967年6月17日,我国第一颗氢弹在新疆罗布泊爆炸试验成功。孟昭瑞摄1967年6月17日,我国第一颗氢弹在新疆罗布泊爆炸试验成功。孟昭瑞摄
1949年2月3日,解放军入城式。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的师生爬上坦克,共享胜利喜悦。孟昭瑞摄1949年2月3日,解放军入城式。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的师生爬上坦克,共享胜利喜悦。孟昭瑞摄

  1949年1月3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奉命首批进入北平接管防务,北平和平解放。2月3日,正式入城式,欢迎的人群中,一位女青年在衣服上身写下三个大字——“天亮了”。

  1949年6月15日,中共、民革、民盟等党派团体在中南海勤政殿共商建国大计。休息期间,毛泽东主席坐在室外的椅子上,脸上露出明媚的笑。

  1966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举行国庆庆典,毛主席第四次检阅红卫兵。城楼上,周恩来总理看着狂热的人群,脸上浮起挥之不去的忧愁。

  ……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在发生无数事件。

  一些被记录下来,成为历史,更多则如过隙白驹,未留足音便成尘埃。

  而摄影师孟昭瑞捕获的每一个瞬间,都足以载入历史。

  第一次拍摄毛泽东

  孟昭瑞从事摄影并无家学支持。

  1930年,孟昭瑞出生于河北唐山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是家中长子。生存多艰,他10岁时即随父母到秦皇岛投亲,一年后又转投张家口亲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童年与彼时的家国一样困苦不堪,“那时候,感觉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爸爸是铁路工人,给人擦机车的,收入很低,靠种地更养不活一家人。我后面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没活下来,直到我十四五岁才又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1946年,孟昭瑞16岁,正在读初中的他参加了革命,在学校和八路军的战士们一起学习、做宣传。1947年,解放战争爆发。国民党军队要攻打张家口,八路军不得不撤离。

  孟昭瑞的心情非常矛盾,“我真舍不得,舍不得部队,也舍不得家。日也思,夜也思。”两难之下,他决定跟部队走,“回家取东西的时候也不敢跟家里说,只说是去农村锻炼锻炼,要去一段时间。父母担心我的安危,知道事实的话肯定不会放我走。那时我才十六岁多,不到十七岁,弟弟妹妹才一两岁大。”再跟家里取得联系,已是解放两三年后。

  参军后,孟昭瑞在战友文工团做宣传。

  1947年,他随军到河北安国,遇上了田华所在的抗敌剧社,于是一起演话剧、做宣传。

  贫苦少年的人生因一架相机而改变。

  一天,当时已大名鼎鼎的摄影师沙飞,来剧社给他们照合影。孟昭瑞知道,那是《华北画报》的主任,许多著名照片均出自他之手,如鲁迅最后的留影,聂荣臻与日本孤儿合影等。

  那也是孟昭瑞第一次仔细端详相机,此前,孟昭瑞只在照日本人的“良民证”时见过相机,那是1940年,孟昭瑞10岁,“那时候相机是稀罕物件。一是大家没有钱,二是物资贫乏,有钱也买不到。”

  摸着相机,看着眼前的名人,孟昭瑞心生羡慕,“我也想从事摄影!”

  机会来了。

  1948年,他调到抗敌剧社,在创作组工作。是年,华北画报社搞了一个摄影培训班,孟昭瑞和三个同事欣然前往。一同培训的还有六七十个年轻人,都是为了军区战地摄影所准备的人才。

  结业时,他和另外两名学员被画报社留了下来,他专职从事摄影报道。

  还没来得及喜悦,他便被派往平津战役战场。

  1949年元旦,他接到紧急任务——采访解放北平的战斗。行军数十里到达石家庄,再搭乘部队运送弹药的卡车去前线。头顶上,国民党飞机盘旋轰炸,四周,子弹横飞。孟昭瑞趴在弹药车上,怀里紧紧护着两架宝贵的相机,没有手套,西北风呼呼刮,双手刺骨地痛。

  1月29日,北平和平解放。

  1月31日,孟昭瑞乘着一辆缴获而来的美式吉普,提前进入北平永定门,观察解放军入城式的拍摄地形和路线。一路上,青年学生们跳着秧歌欢迎他们,大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2月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正式入城。

  部队一开动,孟昭瑞便开始拍,骑兵、卡车牵引的榴弹炮、市民、激情澎湃的学生……突然,在人群中,孟昭瑞看见一个女青年,她和周围的人一样热烈,她的衣服上写着三个大字——“天亮了”!

  孟昭瑞觉得,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也亮堂堂的。虽然19岁的他不曾也不敢想,以后他还能以手中的相机,摄录共和国的诞生、成长、徘徊,和继续前行。

  1946年6月15日,中共与民主党派在中南海勤政殿召开政治协商筹备会议。孟昭瑞被派往会议现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毛泽东,“当时报纸也少,别说看真人,就是看看宣传画册,也是稀罕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主席,我走近他,想给他拍照。走到跟前时,发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平时操作自如的相机不听使唤了。”孟昭瑞陷入回忆中。

  毛泽东看出他的怯场,和蔼地对他说:“别着急,慢慢来。”孟昭瑞的心情才松弛下来,并按下快门。

  他对这张照片非常满意——主席在笑,神情亲切朴实。青年孟昭瑞当时只是被这笑容感染,后来方才理解,从1927年的秋收起义到1949年,毛主席经历了多少磨难,又对革命的成功抱有何等的坚定信念。胜利就在眼前,新中国即将成立,他认为,毛主席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代表着人民解放,代表着这片沉睡已久的土地上屹立起一个崭新的国家。

  被孟昭瑞的镜头载入历史的,还有谭平山、章伯钧、朱德、沈钧儒、李济琛、陈嘉庚、沈雁冰、黄炎培、马寅初、郭沫若……

  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

  孟昭瑞站在天安门城楼前的广场上。天公作美,天气晴朗,适合拍照。

  下午三时,第一支乐曲《东方红》奏响。大典司仪林伯渠宣布:“升国旗!”“鸣礼炮!”“奏国歌!”

  当五星红旗升起,五十四门礼炮齐放28响,《义勇军进行曲》奏毕,毛泽东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从广场四面八方涌起。

  孟昭瑞身处其中,深受感染。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不停地拍——朱德总司令在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陪同下检阅仪仗队、步兵一九九师通过城楼接受检阅、海军方队参加阅兵、骑兵方队接受检阅、坦克方队接受检阅……

  他和他的镜头,一同进入了历史。

  他的照片震惊全世界

  1950年10月,朝鲜战争爆发。

  孟昭瑞又回到战场。

  为了拍志愿军跨江,孟昭瑞从中朝边境的最北端出发,踏过冰上的浮桥,抄到了部队最前线。他坐在弹药车上,棉衣单薄。风雪交加。路两旁的房屋几乎全被炸光,不时可以看到朝鲜老人、妇女和儿童,蜷缩在临时挖掘的防空洞里。

  从1950年10月底中国人民志愿军渡过鸭绿江,到1953年7月27日开城停战协议签署,近三年时间里,孟昭瑞11次奔赴朝鲜,几乎与志愿军战士们共同度过了那段艰苦的征战岁月,见证了取得胜利的全过程。

  期间,他还拍下了云山战役——那是中美两军现代军事史上的第一次交锋。

  最艰苦的战斗在上甘岭。

  1952年10月中旬,孟昭瑞随中国人民第二届赴朝慰问团到上甘岭采访。那里,昼夜二十四小时都在炮火的覆盖之下,时时刻刻地动山摇。孟昭瑞听着战友讲述黄继光等烈士的英勇事迹,拍下了不少我军炮轰美军飞机的珍贵照片。

  让他难忘的是一个同行的牺牲。

  那天,因特务告密,慰问团被敌机空袭。在当地一所村小学的教室外面,孟昭瑞亲眼看见,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高庆生,为了取回电影机冒死跑回房间,被一颗炮弹炸成了两截。

  因为见过了血与火,亲历了生与死,所以,对魏巍的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孟昭瑞比一般人感触更深。在这个空气有些粘稠的夏日,83岁的他脱口而出:

  “亲爱的朋友们,当你坐上早晨第一列电车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扛上犁耙走向田野的时候,当你喝完一杯豆浆,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当你安安静静坐到办公桌前计划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向孩子嘴里塞着苹果的时候,当你和爱人悠闲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看我:‘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朝鲜归来的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你们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战士在朝鲜奋不顾身的原因。”

  “什么是幸福?我认为‘安全’就是幸福,过了新义州、过了鸭绿江大桥,就安全了,这就是幸福。”

  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和故去的人相比,孟昭瑞觉得自己当知足。

  孟昭瑞最为喜欢的另外一段话,则是激励了无数中国人的这么一段——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一个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新中国开始研制原子弹。

  科研人员在罗布泊扎根十几年。

  孟昭瑞也穿沙漠、过荒原,在罗布泊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他失踪了——他的行踪当时属于高度机密,连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预定爆炸的日子。

  孟昭瑞从9月就开始作拍摄准备。他与张爱萍将军一同飞抵核试验基地。到达后,就穿防护服进行适应性训练,走路、蹲、坐,正常抓举、移动或放下物体。罗布泊夏季烈日如火,冬天风寒成冰。即使在十月,一天的温差能达50℃,白天温度高达40℃,汗水积在靴子里,足有三四斤重。“与长期在那里进行建设的科学家、官兵们相比,不足挂齿!”孟昭瑞说。

  10月16日14时59分50秒,10秒倒计时,原子弹自动启动程序。

  这一刻,新中国等了十几年。

  拍摄地点选在了距爆心西北偏北约数十公里、专为测试人员搭建的半地下工号里。孟昭瑞穿着防护服,带着5万倍光阻光率的防护镜,用三脚架支起哈夫林相机,手里端着莱卡相机,两部相机都装好了长焦镜头,哈夫林镜头对准爆心。

  15时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地面升腾而起,翻滚上升,迸发出缤纷的光彩。他端着莱卡相机不停地拍。突然,火球变暗,生长出数千米高的烟柱,烟柱烘托着火球,形成一个中间空洞,将四周的烟云吸进去。这就是著名的“蘑菇云”。他即刻换上6×9厘米黑白大底片的哈夫林,记录下了升腾的蘑菇云。

  十几天后,经上级批准,他的照片发表,震惊全世界——美国等超级大国由此知道新中国拥有了原子弹,世界军事力量格局需重新考量。

  而拍摄第一颗氢弹爆炸,则让孟昭瑞事后想起来余悸不已。

  1967年6月17日,我国进行第一颗氢弹试验。

  预计爆炸时间是上午9时。但在指定地点拍照刚好逆光,按原计划拍只能拍出剪影,拍不出蘑菇云的颜色和层次感。怎么办?最好是改变拍摄地点——到爆炸的下风向某个点去。他向指挥部申请,指挥部负责人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因为下风向太危险,谁也不能保障万无一失,一旦失控,轻则受到核辐射污染,重则造成死亡。孟昭瑞不死心,再次申请,说可以配备一个无线报话机,随时和指挥部联系,一旦出现险情立即撤退。最终,这个要求被勉强同意。

  在实行爆炸的前一天下午,孟昭瑞和八一制片厂的同行就来到拍摄地点,天为房,地为床,在戈壁滩上熬了一夜,“虽然寒冷,却无比兴奋。”

  次日,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一次,是我历次核试验照片中拍得最好的一次。”

  孟昭瑞后来才知道,当年苏联一次核试验空爆出现了意外,投弹偏差200米,加上风向变化,致使参加试验的45000人只剩下了3000人,有的是当场死亡,有的是因核辐射污染致病、致癌而死。

  欢天喜地的氛围里,他拍到周恩来脸上的愁容

  1965年底,看似平静的中国,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1966年5月,灾难正式来临。《五·一六》通知得以通过,锋芒直指中共高层,“文化大革命”全面发动。

  当年春节,孟昭瑞在人民大会堂湖南厅拍摄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工农兵、知识分子先进代表。他在自撰的《共和国震撼的瞬间》一书中回忆,“大家欣喜地看到,刘少奇主席、宋庆龄副主席、周恩来总理、邓小平总书记、彭真副委员长渐次走来,他们纷纷向大家致意。代表们兴奋地鼓掌,刘少奇豪迈地挥手、宋庆龄儒雅地微笑、周恩来亲切问候大家。谁都不曾想到,这次相聚的盛会对很多当事者来说竟然是和心中敬爱的人的永别!”

  随后的“文革”中,彭真、邓小平被打倒,宋庆龄、周恩来先后陷入极大困境,刘少奇遭到迫害,于1969年在河南含冤去世。

  从1966年8月中旬到11月底的三个多月里,毛泽东八次检阅红卫兵,每一次孟昭瑞都受命在现场拍摄。

  他拍摄了一张著名的照片,1966年8月18日,毛泽东第一次检阅红卫兵。天安门城楼上,林彪陪伴毛泽东身侧“得意而忘形”,近旁的宋庆龄缄默无语,刘少奇则面容憔悴、神色忧虑。

  1966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7周年,天安门广场照例举行一年一度的国庆游行。毛泽东第四次检阅红卫兵,多达一百五十万的群众聚集在天安门。

  面对如此壮阔的场面,他和所有人一样,深深融入其中,心潮激荡。但摄影师的敏锐,让他发现了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周恩来的眼神。

  庆典开始前,周恩来和其他领导人踱至白玉栏杆旁边,他身后的人不多。孟昭瑞发现,在欢天喜地的氛围里,周恩来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愁容——他在鼓掌,但脸上的忧郁却挥之不去,那忧郁如此深广,与周围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孟昭瑞举起相机,将这一刹那定格。

  孟昭瑞感慨,“文化大革命”过去四十多年,自己胶片上的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无论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国际友人,还是林彪、江青,他们大都已离开人世。当年轰轰烈烈的一切已成昨日烟云。

  他说,“我并无超越历史的清醒”,但从周恩来的眼神里,他读出了忧思和悲怆,也读出了历史的走向。

  他和他的镜头见证“世纪大审判”

  十年浩劫终于过去。

  1980年11月20日。正义路一号。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十名主犯进行开庭公审。

  孟昭瑞感到,“这是一次世纪大审判,对中国的未来影响深远。”此时,他已五十岁。

  他早早到了法庭,寻找拍摄的最佳位置,准备拍全景,拍细节,拍案犯,拍等待已久的旁听代表。

  下午二时五十五分,法警、书记员、公诉人、辩护人相继就位。法庭上方,国徽高悬。全场鸦雀无声。

  三时整,法庭开庭。江青、姚文元、王洪文、陈伯达、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江腾蛟依次被押上法庭。

  他拍下了王洪文的平静认罪,拍下了姚文元的紧张焦灼,拍下了张春桥的装聋作哑,拍下了江青的歇斯底里。

  他记得证人廖沫沙拭去满眼的泪水,痛斥江青对吴晗及其全家、对老舍的迫害,“你和你的同伙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

  宣判的那一刻,孟昭瑞觉得自己亲眼看见了“正义的伸张,民心的所向”。

  1984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老将”孟昭瑞再次被总政钦点,参与拍摄国庆庆典。此前,中国已有十四年未进行过国庆阅兵了。

  他清楚地记得三十五年前,天安门城楼上的那声庄严宣告;他期待,从十年浩劫中走出来的新中国,将展示出自信而开放的一面。

  国庆前一天,他到天安门前,看地形,测距离,选角度,反复试拍。

  国庆当天,他拍下邓小平在城楼自信的挥手——这一历史时刻,又成经典,被孟氏永远定格。

  除了重大仪式与领袖人物,孟昭瑞的胶片还详尽地记录着新中国发展的重要时刻——

  1952年6月20日,荆江分洪工程提前竣工;

  1953年,鞍钢进行大规模基建,生产出了无缝钢管;

  1956年5月26日,人民解放军空军飞行员突破北京至拉萨的“空中禁区”;

  1959年,哈尔滨投产“锅炉厂”、“汽轮机厂”、“电机厂”等“三大现代化动力厂”;

  1979年,我国第一个大型水电站——龙羊峡水电站导流隧洞过水并完成截流;

  1983年,引滦入津工程顺利竣工……

  他用镜头,客观而全息地将一个个现场记录下,用胶片将共和国的起承转合联接成一个长长的光影甬道。一个国家的成长足迹从未如此集中于一个摄影师之手。

  他的镜头亦记录着不少名流掠影——老舍、胡风、郭沫若、常香玉、茅盾、齐白石、田汉、梅兰芳、曹禺、丁玲、常书鸿、华罗庚、冰心、叶圣陶,还有钱学森、邓稼先……

  对摄影以及摄影的作用,他在端起相机开启职业生涯的第一刻时,并未有深刻理解,“觉得那只是工作。”只是,六十余年过去,他的个人镜头都成了国家叙事,为国家和人民提供了珍贵的影像记忆,他让历史深处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可以观看。

  鉴于他为中国摄影事业作出的贡献,中国摄影家协会授予他第九届“中国摄影金奖终身成就奖”,中国文联授予他第十届“造型表演艺术成就奖”。

  六十余年,他却从未被历史所裹挟,而是一直站在历史的关口,拍摄它,记录它,流传它。

  为何幸运之神总是垂青孟昭瑞?

  可能因为他严谨、忠诚、认真、可靠。

  “独有豪情,天际悬明月,风雷磅礴。”——他选择了这样的诗句,为他2012年出版的摄影集《共和国震撼瞬间》作注解。(本报记者 韩寒)

  人物简介

  孟昭瑞,著名摄影家。1930年出生于河北唐山市,1946年参加革命,1948年从事摄影。先后在人民解放军华北画报、解放军画报社任摄影记者、研究员。参加过平津战役、北平入城式、政协筹备会、新政协会议、开国大典、抗美援朝、两弹一星、审判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的采访,为我国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著有《历史的瞬间》《中国蘑菇云》《东方红:开国大典的历史瞬间》《共和国震撼瞬间》等作品,1992年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举办《孟昭瑞摄影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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