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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山山《课间休息》

　　空巢里的“事儿妈”

　　反映“空巢老人”生活的小说不在少数，《课间休息》(《北京文学》2013年第6期)独辟蹊径，以生动的人物形象和细节描写，开掘出了这个题材的新意和深意。

　　退休的中学语文教师张淑英老伴儿去世，女儿去美国留学并且在美国成了家，儿子虽在本市，但她不愿意跟儿媳妇住一起，因为“见不得儿子一天到晚做 家务”。独居的她看上去并非是空虚、寂寞的，反倒把日子过得井然有序。她每天的时间以“课时”划分，还自己排了“课表”：买菜、打扫卫生、练书法、看书。 最绝的是“课间休息”，老太太趴门缝儿判断往来的脚步声，遇到可以说两句话的，赶紧找个由头开门出去和人聊几句。她批评小保姆走路太重，影响别人休息，穿 的高跟鞋“对骨骼发育不好”，买菜用塑料袋“太不环保”，完全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事儿妈”。此外，她不仅关心小区的“社情”，还每天坚持写读者来信，对 报纸或杂志上的错别字等进行“批评和建议”。可这样一个事无巨细的“事儿妈”，竟然错过了小区里的一桩“大事”：她的楼上发生了盗窃案，她却浑然不觉。这 个沉重的“打击”让她难以接受，搜肠刮肚向警察提供的“情况”不仅毫无价值，反倒有“添乱”之嫌。尴尬之下，老人终于崩溃，“话音里的哽咽”彻底暴露出了 她的凄凉和委屈。

　　易清华《薄荷》

　　卑微的精灵

　　《薄荷》(《清明》2013年第4期)通篇洋溢着一种诗性的光彩，幽香、清凉的薄荷卑微而坚韧，“愈合创伤的本领很大”，它伴随着女主人公成长的历程，成为其命运的象征。

　　三个长相姣好的女中学生“黑石灰”、“小洋葱”和“大白兔”不堪忍受语文教师一次次的骚扰，愤而反抗无果，“歃血为盟”，立下“生死同盟书”后 离家出走，决定“抒写自己的历史”。来自成人世界的种种磨难，在精神上、肉体上砥砺着她们：找工作时碰到劳务市场“蛇头”的盘剥、欺凌；在出租屋里遭到房 东的偷窥；幻想中的“职业生涯”一一走到了尽头。惟一善良正直、真心对待她们的蒋局长自己深陷于家事的烦乱中，无法给予切实的帮助，而“黑石灰”偏偏对这 个父亲般的男人动了真情……在难以承受的逆境中，她们坚守着自己的盟誓，要“给自己的贞操做主”。她们在窗台上、花坛里种植的薄荷——在希腊神话里，薄荷 是美丽非凡的精灵的化身，它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给了她们自信和力量。最终，她们从小服装店做起，经过努力打拼，拥有了一家品牌服装的独家代理权。不乏理想 化的结局，可以看做是作者对女孩们伤痕累累的青春的由衷赞叹和祝愿。  (刘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