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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的诗歌创作与人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7月30日13:15 来源:《文学教育》李想

  戴望舒的诗歌是现代的,同时也是传统的:它是“象征派的形式,古典派的内容”。戴望舒一方面倡导新诗的“现代性”大量译介法国象征派诗歌;另一方面他又是人们心目中的“雨巷诗人”,诗作意境深远,极富古典意味。那么这样一种结合与之“既不想隐藏自己,也不是表现自己”的创作动机有着怎样的关系呢?在这种隐藏与表现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呢?

  据杜衡在《望舒草·序》中的描述:“望舒至今还是这样。他厌恶别人当面翻阅他底诗集,让人把自己的作品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去宣读更是办不到的。”lil戴望舒的作品中究竟融入了他怎样的内心世界,让他如此谨慎的不愿坦

  露于世人呢?有人将戴望舒诗歌的这种隐秘性与西方象征派诗歌联系起来,认为这中隐秘性是象征主义“潜意识”里的朦胧体系。而又有研究者认为这种隐秘性是戴望舒对于个人隐私(即爱情)的维护,是诗人“自身的一种态度”。“隐藏”无法言说的爱恋。

  在《戴望舒诗全编》中所收录的戴望舒的《我的记忆》《望舒草》《灾难的岁月》三本诗集,共93首诗中,仅有《元日祝福》《狱中题壁》《我用残损的手掌》《心愿》《口号》5首诗是表现社会政治题材,而另有《祭日》《赠克木》等一部分诗歌是表达怀念友人述说心中苦闷的题材,而像《流浪人的夜歌》《残花的泪》《可知》等等一大批诗歌则都是饱含着作者对爱情的感伤情怀。例如《可知》反复哀叹“旧时的欢乐到回忆都变作悲哀”。“回来啊,来一抚我伤痕,用盈盈的微笑或轻轻地一吻”。可见爱之于戴望舒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性。正是出于对爱情的敏感,戴望舒才如此谨小慎微的不愿将他的诗作展示于世人。

  戴望舒一生的情感经历是坎坷的,他先后经历了三次失败的爱情。在《望舒草·序》中杜衡曾提到:“正当艺术上的修养时期初次告一段落的时候,每一个个青年人所逃不了的生活底纠纷便开始蜂拥而来。”1927年,22岁的诗人与好友施蛰存之妹施绛年相恋,然而这段爱情自开始对戴望舒来说就不是幸福的。由于两人之间性格的差异以及施绛年对戴望舒那张“有装饰趣味”的脸的芥蒂,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就带给诗人无限的烦扰与不安。这注定了诗人对于爱情的付出是不顾一切的,似乎也是一相情愿的。然而幸福就像手中的沙,抓的越紧失去的就越多。正式由于爱得深切,所以才又能否长久拥有这份爱的忧虑。这种忧虑郁结起来,自然的流露为诗人心中的一个“隐秘的灵魂”,而这种“隐秘的灵魂”并是法国象征派诗人那里“潜意识”里的朦胧体系。在戴望舒这里,“隐秘的灵魂”是诗人心中有关爱情的人生体验,是诗人基于这爱的体验而发生的感性层面的“诗情”的抒发。而有关爱情,诗人是难以直接向世人坦露的,这是诗人出于对个人爱情隐私的保护。对于自卑的诗人来说,爱情之于他是私密的个人空间,足不叮示人的,脆弱的心灵与飘忽不定的爱情,使他更加的敏感,敏感而小心维护着他对于爱情的追逐。而在法国象征派诗人那里,“潜意识”里的朦胧体系,则表现为一种理性制约下的对人的本体与世界关系的一种感应体系。

  在他们那里,   爱情不再是一种经验,而是一种本能,它指向的是本质的,是抽象的,是理性,是一种超验的审美世界。而戴望舒却没有达到这种理性,他将最隐秘的部分——爱情,小心地维护起来。在他的诗歌中,像《可知》那样直接表达爱情的作品是少数的,多数时候诗人是将他执着的爱隐藏在他的感伤情调之中。例如《生涯》中:

  泪珠儿已抛残,

  只剩了悲思,

  无情的百合啊,

  你明丽的花枝,

  你太娟好,太轻盈,

  使我难吻你娇唇”。

  诗句中隐含的是诗人痛苦的爱情滋味,在恋人那里得不到同等的爱情回报,付出的再多得到的也还是寂寥。1932年10月间,戴望舒满载着对施绛年的爱恋他上了赴法留学路。其实,出国留学也是戴望舒的无奈之举。1931年诗人与施绛年订婚后,施绛年要求戴望舒取得学位并有了稳定收入后方可完婚。为了千辛万苦追求到的爱情,他只得选择留学法国。1933年——1935年间,诗人身在法国却闻听爱人移情别恋。他的忧虑和他对迢迢前路的迷茫话和在一起,写下了《乐园鸟》,“这是幸福的游云呢?/还是永恒的苦役?”诗人对乐园鸟苦苦飞翔却能否达到目的地的询问与担忧,正好与他自己去国前后对这份爱情可能有的结果的掂量相应。诗歌中的犹疑、感伤和迷茫正好与诗人在这场恋爱中的不自信有着潜在的呼应。然而最终是人得到的只是一颗“空洞的心”。

  杜衡说:“从乐园鸟之后,望舒直到现在 都没有写过一首诗。像这样长期的空白,从望舒开始写诗的时候起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可见这次失败的爱情经历对世人造成了多么沉重的打击。所以说诗人想要“隐藏”的是一份无法言说的爱恋,一种私密的爱情体验。“表现”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自然流露。

  既然戴望舒维护他的爱情隐私,将之隐藏,那么为什么却还要在诗歌中流露出来呢?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诗歌之于诗人,是一种生命形态的自然流露。在哪里,诗人的情绪是不受操控的,是自由的,这种生命形态的自然流露在诗歌中,就表现着是人在现实生活中所要隐藏而又郁结在心中的一切。而诗人的创作则是他通过语言将这种生命形态的流露记录下来。我们或许可以在杜衡的话语中找到印证:“在苦难和不幸底中间,望舒始终没有抛下的就是写诗这件事情。这差不多是他灵魂底苏息,净化。从乌烟瘴气的现实社会中逃避过来,低低的念着“我是天风更轻更轻,是你永远追随不到的。”诗人心灵受到重创后,不想直接坦露心声,而痛苦却在内心郁结成团,那么诗歌这“另一世界”就成了诗人的出口,在那里诗人可以尽情地释放他心中的郁结。例如是人创作于1943年的《等待》我守望着你们的脚步,在熟稔的贫困和死亡间。当你们再来,带着幸福,会在泥土中看见我长大的眼”。

  这首诗创作于诗人与第一任夫人穆丽娟离婚之后,妻子与女儿的离去再一次刺痛了是人脆弱敏感的心。在无力挽回的痛苦中,诗人将对爱情的绝望寄托在诗作中,表现出他在现实生活中用无法说出的爱与灵魂。

  四、隐藏与表现之间。

  现在我们或许可以这样总结,爱是戴望舒心中永远的痛苦与依恋,并是一个无法言说的隐秘的灵魂,而对于这份痛苦的折磨,早已化作诗人生命中的另一个世界——诗歌。而诗人“隐藏与表现之间”的创作动机则是为了将这种隐秘的灵魂“泄露”于另外一种人生——诗歌之上,从而释放心中郁结的忧郁、哀伤、痛苦与执着。“隐藏”是刻意为之,而“表现”则是一种自然流的诗人的生命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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