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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则臣《六耳猕猴》

　　小人物也有“富贵病”

　　徐则臣的新作《六耳猕猴》(《花城》2013年第3期)语言生动诙谐，故事耐人寻味。在小说中，一群来自“底层”的小人物动辄讨论“基因突变”、能随口说出各种流行词汇，并且每天西装革履，即使实际生活境遇再窘迫，也要努力在外表上做一个“体面人”。

　　冯年离开家乡到北京打拼多年，不仅始终没有看到“转机和希望”，还患上了焦虑症和失眠症。每天夜里，他都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六耳猕猴”，被 人拴着铁链，在众人面前表演、杂耍。这诡异的梦源于父母的“逼婚”，更源于自己内心“去与留”的纠结：回老家意味着“重复上一辈乃至上上、上上上一辈人的 生活”；留在北京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年届而立的他似乎只能用这句话“骗骗自己”。其实，世间本无六耳猕猴，“所谓的六耳猕猴只是《西游记》里的说 法：孙悟空遇到了另一个孙悟空”。小说中的冯年无法挣脱这“双重人格”的锁链，同乡行健手里的那本“当黄书看的”《梦的解析》，既不能解释他的压抑，更不 能让他摆脱噩梦。就连辞职回家的决定，也是他几番纠结、几番犹疑的结果：他先是托病在家，两天后又请同乡帮忙递交辞职信。恰在此时，冯年错过了奋斗多日才 得到的升职机会。这戏剧性的一笔，写透了身处底层的“小人物”的酸楚、无奈和身不由己。

　　陈崇正《结扎》

　　性别的“权力”

　　小说《结扎》(《中国作家》2013年第4期)借“生育”写人情世态，探索“性别”这个无形的“权力”对人的改造和制约。卖猪肉的向四叔性格彪 悍，“每天早晨他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是用玻璃杯倒满一杯白酒喝”，他的儿子失足淹死在屋后的池塘里之后，为了“传宗接代”，一家人与村“计生队”打起了持 久的“游击战”。为此，向四叔还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代替妻子做了结扎手术，引来全村人的嘲笑和怜悯。在村人眼中，这个手术等同于“去势”，男人的 “权力”就此与他告别，向四叔也变得“性子温顺、饭量比以前少了很多”。小时候，“我”曾和向四叔的女儿向娟娟同桌，向四叔的经历成了“我”长大后的一道 心理障碍。成年后的我多次相亲失败，皆因对方都不约而同地问：“你那么爱我，你会同意替我去结扎吗？”

　　“结扎”既被视为一道魔咒般的惩戒，又被用来作为“真爱”的证据。令人匪夷所思却又真真切切的是，结扎手术之后，一段时间内，男性仍然还有生育 的可能。结扎之后的向四叔终于得到了一个儿子，他却因此而怀疑妻子“偷人”，砍掉了她的半只耳朵。向娟娟医科大学毕业后，专门给人做流产和结扎手术，似乎 也在以此替父亲讨还某种“公道”。 (刘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