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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道》这部小说我写了很久,初稿大概在二00七年完成,出版历经周折。要不是李重民老师的一再鼓励支持,我可能就中途放弃了。李老师在上海科普出版社从 事图书编辑工作,同时是一位著名的日本文学翻译家。他主编过刘慈欣、王晋康、星河和我的小说(我的《红色海洋》一九九四年由上海科普出版社出版,若不是李
老师的推动,这部小说恐怕至今也不能面世),还主编过一系列国外科幻精品,在文学、科学、科幻、翻译等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予我以
很大教诲。他今年快要退休了。因为李老师这层原因,因为上海科普出版社的好意,虽然一路多艰,我还是一如既往希望这部书能在这个出版社出版,并谢绝了来自 其他出版社的邀求。我希望能把这部书作为礼物献给李老师。
这部小说原本叫《末日》,其中涉及世界末日的一些内容。二0一一年,广州《城市画报》曾根据其中部分篇章,请香港漫画家利志达先生绘成一个中篇漫画《二0 一二世界末日》发表。在漫画中,上帝也决定不了世界末日发不发生的问题。我觉得,世界末日的实质,就是生死。我们都应该关心生死,但在这个星球上,这常常 似乎成为了不足为道或不便提及的事情。死几个人,或者死几百万人、几千万人,都可以是无所谓的。这让我对生死产生了一种幻灭感,怀疑它究竟存不存在。
宇宙已有一百三十七亿年的历史,人类在此中,倒也是微不足道,跟虫子一样,生生死死,本是过客。但人类却一直在为生存而努力。西方人说宇宙是人类的最后边 疆,是我们未来长久活下去的归宿。不少英美科学家提到,要最终避免世界末日,人类就要乘坐飞船离开地球,到另外的星球上去生活。人类甚至要改变自己的形 态,在宇宙中实现永生。但我却时常感到迷惑,觉得即便这样,我们的命运仍然是不确定的。因为虽然科学已经很发达,我们却至今不知道宇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也不清楚我们到底应该怎样在宇宙中安顿我们的灵魂。
经济和科技越来越昌盛,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也越来越全球化,但我发现,不少年轻人却对未来抱有很强的幻灭感。像广东籍的科幻作家陈楸帆,他最近出版的 《荒潮》,描写一个反乌托邦的二0二0年后的中国,这里面忧思重重。陈楸帆出生于一九八一年。上海最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郭敬明为这部小说写序。他写
道,“在这个故事里,你可以看到末世与地球灾难并不是玛雅人所预言般的空中楼阁,而是触目惊心地如临身前,因为结合现实,你会发现因为各种生态污染,地球 其实真的早已千疮百孔。陈楸帆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然后做了一次科学的‘预言’。”郭敬明也是一位八零后。
这种不确定感也反映在另一位八零后作家韩寒那里,他曾在一篇博文中写道:我有一个朋友,毕业之前虽然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但积极健康,毕业以后去找工 作,好不容易才找到,给别人加工东西,一个月赚一千五百块,时常加班,加班有时候有工资,有时候没有工资,合起来一个月能赚两千。但是上海郊区镇上的房子
一套至少要五十万,他要不吃不喝工作二十五年才可以,而且还是毛坯房,要装修好还得再饿五年。“这就是为什么富士康有这么多人跳楼,机械的劳动,无望的未 来,很低的薪水,但去了别的地方薪水更低,很高的物价,除了吃的饱和穿的暖以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写到。
也许韩寒、郭敬明和陈楸帆对未来都太悲观,但他们的忧虑是真实的,并且被很多同龄人分享。当然,不仅仅是八零后,几乎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怀有某种不安。近 年来,从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到西太平洋海域争端和朝鲜半岛核试验,从陨石在俄罗斯坠落和欧洲的马肉事件,到中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大气污染,到从房叔 表叔们的离奇言行和海外的疯狂购物和移民,再到最近演艺明星的孩子涉嫌参与轮奸,这一切,都让人觉得世界并没有因为科技的进步而真正地好起来。我们的青 春,我们的家国,我们的宇宙,无不令人唏嘘,一切似乎正在现实与科幻的舞台上飞速轮转,而这场盛大的表演,距离达到真正的艺术完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前途并不总是平坦和有亮的,但探寻生死的脚步却没有停息。正如这部书中的女主人公卡卡所说,“只有到最黑暗的地方去,才能看到最强烈的光明。只有到绝望的地方去,才能看到最宏大的希望。”
让我们一起坚持吧!
作者
二0一三年二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