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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文艺理论家冯宪光访谈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5月31日10:58 来源:中国作家网 熊元义
    

  ▲中国文学要为最广大的中国人民服务,满足人民群众对文学艺术的精神需求,同时,要推出原创性的文学精品走向世界,在世界文学空间中展现中国文学的巨大魅力,为世界文学发展作出贡献。这是文学的中国梦。

  熊元义:在中国当代文艺理论界,不少文艺理论家和批评家深受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家的影响。可是,中国当代文艺理论界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 论研究不够,不能够真正鉴别其好坏。您是中国当代文艺理论界研究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专家,其突出成就是较早地推出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成果并取 得了一定的理论成果。您可以谈一下您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情况吗?

  冯宪光:在国内,我能够较早地接触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代表性著作,得力于国家改革开放的国策和文化环境。1981年四川大学中文系来了美 国进修中国文学的访问学者,他们可能认为中国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给我系送来的礼品是詹姆逊《马克思主义与形式》、伊格尔顿《文学与意识形态》等西方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代表性著作。那时我刚好研究生毕业留在学校,与我同届毕业留校的另一位文艺学研究生是学俄语的,系主任唐正序教授就把这几本书交到学 过英语的我手上,叫我好好读一下。我读过以后,直觉到这些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观点与我们一直以来流行的来自苏联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有较大差异,而且 我感到他们的许多观点视野开阔,分析具体,对马克思思想的论说有较强的学理。在改革开放的时代气氛感召下,我感觉到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建设和发展不 能只走单纯吸纳苏联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道路,一定要多方面地吸取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等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精华,这实际上成为我从当年一直到现 在的一个重要学术意识。从这几本书开始,我又根据书中的文献索引到处搜求西马文艺理论著作。1984年我在《四川大学学报》上发表国内第一篇研究西马文艺 理论的文章《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四种模式》。1987年出版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美学思想》就是我那段时间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美学研究的成 果总结。1988年,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等单位在成都召开全国第一次“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美学思想学术讨论会”,陆梅林、程代 熙、郑伯农等前辈师长肯定了我的著作的开拓意义和积极影响,也给了我继续跟踪研究的信心与勇气。

  10年以后,重庆出版社在徐崇温主编的《国外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研究丛书》中又出版了我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与前一本书传记式 的书写不同,这本书采取问题式结构,相比较而言,比第一本小册子内容更加丰富了一些,体系也更完整一些。它以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的5个核心问题即艺术 创作方法问题,艺术与意识形态关系问题,艺术的社会功用问题,美学的“语言学转向”问题,艺术与审美的文化内涵问题等为经,以其思想的承继、观点的更新为 纬,勾勒出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70年发展的整体面貌,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视野,并揭示了东、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内在的精神联系。这本书是我在 20世纪90年代追踪研究西马文艺理论的10年总结。又过了10年,在国家社科基金支持下,我又主持出版了“二十世纪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本体论形态研 究丛书”四本。其中,我自己写了一本《在革命与艺术之间——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政治学本体论形态研究》。三个10年,在国内西马研究中,我出版了三种 著作,出版后都产生了一定影响。这表明我一直没有中断对西马文艺理论的追踪研究,而且都是在积累到有一定研究心得时才撰写著作。这是我比较明确的治学态 度。

  熊元义:您在长达30多年的时间中不间断地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您怎么认识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它和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有什么关系?

  冯宪光:第一,在当代世界,不只是中国学者在研究马克思主义,不只是社会主义国家在研究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传播、研究遍布全球。上个世纪 90年代,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解体时,詹姆逊就说,这个时候做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是困难的。而实际上是,不仅像詹姆逊这样的学者继续顽强地坚守马克思主义 立场,而且在伊拉克战争、金融危机等事件以后,以马克思的思想作为武器对西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质疑和批判的学者越来越多,希望根据马克思思想寻求不同于资 本主义的另外的社会制度的道路的欲求越来越强烈。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没有理由不继续坚持和加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建设。第二,当代马克思主义是 全球化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在不同地域形成不同的理论模式。针对如何对待和处理中国共产党与国外一些共产党存在不同观点看法的问题,邓小平曾经指出,“一个 党评论外国兄弟党的是非,往往根据的是已有的公式或某些定型的方案,事实证明这是行不通的。各国的情况千差万别,人民的觉悟有高有低,国内阶级关系的情 况、阶级力量的对比又很不一样,用固定的公式去硬套怎么行呢?就算你用的公式是马克思主义的,不同各国的实际相结合,也难免犯错误。”“人家根据自己的情 况去进行探索,这不能指责。即使错了,也要由他们自己总结经验,重新探索嘛!”(《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第318-319页)邓小平的这番话同样适用于对世 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研究。我们衡量和评价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主要应当根据它们是不是以马克思的根本思想作为指导,是不是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对国外社 会、文化、文学发展的实际状况进行了有创造性的分析,而不是一定要符合某些流行过的公式,不是一定要符合中国目前的文学理论观点。在不同国情、不同文化、 文学状况中产生出不同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正是马克思主义无限生命力的表现。因此,在是否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问题上,应该超越苏联模式而具备全球 化视野。第三,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具有全球性,应该从世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历史发展和现实状况的整体语境中,认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建设 的意义,总结历史,规划未来,突破难题,实现超越。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都是在马克思之后由不同地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根据各自不同的国情、文情对马克 思美学思想的阐释和建构。纵观20世纪全球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从中国学者立场看问题,可以把它分为三个主要部分,一是苏联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二是西方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三是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改革开放前主要接受苏联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直接影响,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 在20世纪与21世纪世纪之交时,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影响逐渐加大,但是总体来说,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毛泽东、邓小平等的指引下,已经形成为在 世界上独特的、有影响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我在阅读国外资料时,看到不少国外马克思主义学者对毛泽东、邓小平的文艺思想十分肯定。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 论应该有自己理论的自觉和自信。

  熊元义: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发展史上,如何鉴别真假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是一个一直存在的问题。目前研究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时,在国外和国内也存在对这个问题的讨论。面对各式各样挂着“马克思主义”名称的理论,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冯宪光:马克思在世时,由于他的杰出理论贡献为世所公认,就产生了“马克思主义”这个称谓。在一些人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时候,马克思生前不止 一次说:“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590页)。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不能自我标榜,哪一种文艺理论是不是马克思主义文艺 理论也不能随意认定。我们并不认为一切自我标榜或者被贴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标签的,就肯定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而国外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有一种看法可以 参考。英国的马尔赫恩认为,某一种自称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理论是否是马克思主义的,不能在“文学理论”层面界定,而必须在“马克思主义”层面界 定。就是说,文学理论中对文学的认识,有许多艺术问题和知识问题,是各种文学理论都可以讨论的,即使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也并不是对某种文学具体问题只有 一种固定认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之所以姓马,在于它必须坚守马克思主义的底线。这个底线是恩格斯在《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880)中论述的 马克思主义核心思想的两个要点:一是马克思阐述的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生产方式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结构性作用;二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分析和批 判,以及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从西马而言,卢卡奇坚持现实主义,肯定19世纪现实主义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而阿多诺则从资本主义社会对人 与艺术的全面异化的批判出发,认为现代主义的反艺术(反包括现实主义的传统艺术)形态正是资本主义导致艺术死亡的后果。如果仅从文学问题来区分真马与非 马,就有可能认为阿多诺的观点不是马克思主义的,这样看问题就比较简单和片面。应该说,卢卡奇和阿多诺的共同立场是坚守了恩格斯说的马克思主义的两个要 点,他们都支持艺术以不同方式、流派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批判。现在异军突起的后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在一些文学问题上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但是他们都否定马 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触动了马克思主义的底线,所以伊格尔顿明确地说,它自己不是后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现在可以说是后现代时代一些学者对 马克思理论的一种解说,是后现代马克思学,在许多根本问题上的见解并不是马克思主义的。

  马尔赫恩的说法对我们很有启发,我们在中国建设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应该具有一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觉,就是说应该加强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 的学习和研究,加强对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学习和研究,把这些基本原理作为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建设的底线。只有把这个底线守住了,我们的中 国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才有扎实根基,才不会左右摇摆,才不会在解释文学问题时出现理论上的偏差。

  熊元义:您不但是文艺理论家,而且是文艺批评家。与一般学院派理论家不同,您比较重视对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批评,不但与已过世的作家周克芹是好 朋友,而且在王火、阿来、柳建伟等作家获得茅盾文学奖之前,就对他们的作品进行重点评论,发现他们作品的重要价值。您能否谈谈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及其中国 化的问题?

  冯宪光:在中国当代文学批评中,改革开放以前只有一种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经历过曲折的发展过程,其中有左的思想的扭曲,但是也有应该肯定的成 就。那个时候主要接受苏联现实主义文学批评理论影响,形成情节冲突、人物形象等传统、甚至单一的分析模式。有成就,也有局限性。一些人把苏联的马克思主义 称为斯大林主义,并且对之进行否定性的批判,以致于对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论作为“斯大林模式”、“苏联模式”全盘否定。这种称谓和态度都是不 正确的。黄楠森说,“‘斯大林式的马克思主义’这个提法不确切,俄国式的马克思主义实际上就是列宁主义,斯大林的思想虽然同列宁的思想有区别,但基本上是 列宁主义的继续,其基本思路和列宁主义是一致的。斯大林主义是西方人的称呼,我们没有用过这种称呼。列宁主义是帝国主义时代俄国的马克思主义,它有两个鲜 明的特点,一是时代特点,二是俄国特点。”(《关于时代发展与马克思主义本土化的对话》,《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4年第3期)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文 学批评呈现多元化格局,分析方法、话语形态丰富多彩,有许多前所未有的成绩。文学批评话语的多元化是一个进步,但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话语在众声喧哗中不 够响亮也是一个应该注意的问题。这里有一个文学批评话语生态调控的宏观性问题。同时更为重要的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队伍建设、理论建设存在若干薄弱环节, 不能适应改革开放以后文化和文学发展速度加快、规模扩展、需求众多的形势,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如果只有传统话语和方法,在诸多新的文化、文学现象 层出不穷涌现时势必显得捉襟见肘、力不从心。这并不是说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在对当下文学的阐释中失去了有效性。我一直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反复阐述的“美 学批评”和“史学批评”相结合的原则,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任何时候都应该遵循的基本原则。“史学批评”过去翻译为“历史批评”,在新版《马克思恩格斯文 集》(2009)中翻译为“史学批评”。显然,这个改译更为精准。过去我们把“历史批评”一般理解为把文学作品放到一定的社会历史环境中,去分析它反映社 会现实的真实性、合理性等。这个意思也是一种马克思主义观点,但有局限性,容易把文学作品简单地和生活现实比照,忽略艺术创造的想象性、幻想性、反常性等 艺术因素。“史学批评”的要义是要在文学批评中始终贯彻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这是政治标准、思想标准,也是文化标准。这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性质底 线。而“美学批评”是文学批评实际操作中的重要环节,文学活动在社会实践活动的分类中是审美活动,对于审美活动的分析必须依靠人类美学的成果,美学批评的 实施必然要多方面运用美学成果,对文学创作和阅读进行细致的审美经验的分析,不然就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无人问津。

  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美学批评”和“史学批评”思想的研究和实践还有诸多缺失。其中之一,就是没有很好梳理“美学批 评”和“史学批评”二者的辩证关系。首先,史学批评和美学批评应该结合一体,不能在批评实践中人为地分为两个阶段或者两个步骤。在马克思主义看来,文学文 本在价值上是意识形态文本、甚至是政治文本,但是它在社会生活中的实际存在却一定是审美文本,存在的事实形态一定是审美话语。面对这样的对象,在进行可操 作的文学批评时,一定要把美学批评具体贯彻到文学批评的过程始终,而史学批评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则必须融汇进美学批评之中,才能发生它应有的作用。只有如 此才能达到二者的真正结合,而不是二者的分离。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只有从审美经验的实在分析中才能科学地阐释作品的意识形态面貌。其次,对于“史学批评” 与“美学批评”的内涵要进行与时俱进的研究和阐释。史学批评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实质是不能变更的,但是中国学者应当根据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实践,特别是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去丰富、扩展史学批评的内涵,这是目前做得不够的。另一方面,艺术活动在现代化维度上的延伸和发展,在现代美学和当代世界文 学批评理论中出现了许多新问题以及阐释这些新问题的新方法。就当代文学思潮而言,20世纪的世界随着现实主义被挑战、被冲击,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相继登 场,这些文学思潮在开放的文学环境中也冲击着中国当代文学,使中国当代文学呈现出丰富复杂的新异面貌。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如果不随机变换自己的 “美学批评”模式、结构、意识、方法、话语,就会在新的文学事实面前陷入无力阐释的失语。其实,这是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在当下必须突破的一个瓶 颈。不能好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它在多元化批评话语中始终会尴尬地缺场,失去的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公信力。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必须在“史学批 评”和“美学批评”原则指引下,加强自身的现代化建设,必须紧紧跟随当代社会、文化、艺术、文学发展的脚步,寻找时代精神与社会形态、生活方式与文学艺术 形式生产之间的新型关系,有效地发挥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功能。

  中国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理论建设除了现代化维度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维度。毛泽东在论述把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 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时,多次强调这样的结合要具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从事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的同行,我们在问题设置、思维 方式、概念术语、分析方法等方面一般都不由自主地趋向于西方化,缺少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这是值得深刻反省的。一些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家缺少对中国文化、 中国文学传统的深刻研究,缺少对中国当代文学现实的认知,在文学批评中提不出实在的中国问题。同样,在研究中国文化传统、中国文学传统的学科领域中,缺少 深刻的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研究。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解决好这个问题。

  熊元义:中国共产党十八大以后,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梦”进行了一系列深入阐释,文学界已扬起高歌猛进的风帆,为实现中国梦增添正能量。您觉得中国文学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应该如何作为?

  冯宪光:习近平对“中国梦”的深刻阐述,揭示了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必由之路,中国当代文学作为中国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应当弘扬中国人民坚强不屈的奋斗精神,凝聚中华民族的共同力量,用文学方式书写“中国梦”的宏伟理想,推动“中国梦”的实现。一个国家的富强,一个民族的 振兴,不仅体现在物质文明建设上,而且必然体现在精神文明建设上。“中国梦”的国家富强目标,不仅要使中国成为世界经济大国、政治大国,也要成为文化大 国、文学大国。现代世界已经进入马克思说的世界文学时代,已经形成了世界文学空间。中国文学在“中国梦”的大目标中,应该在当代世界文学空间中占有重要地 位,成为文学大国。我觉得,在这方面,中国应该有所作为,应该全面实施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发展计划。中国文学走出去的障碍首先是当前世界文学的格局是不平等 的。欧美国家利用现代化概念把他们的民族文学装扮成为主题、形式、语言和故事类型规范化和标准化的文学样板,而且通过文学商品市场化途径,以实现该类商品 的“非民族化”快速流通,占据其他民族国家的文学市场,形成所谓文学的全球化。文学全球化目前是一个以西方文学,特别是以“权威英语作家”作品作为规范和 样板树立起来,以市场商品化方式推销到世界各地的试图建立一种规范和价值一体化的文学趋势。中国文学要走向世界,必须要打破欧美写作对世界文学格局的垄 断。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媒介符号。中国国家领导人在国际交往中用双语(汉语和其他语言)与他人交流,代表国家阐述中国国家的主张。同样, 中国文学也可以用非汉语的其他语言书写。世界文学空间是由文学作品的交流构成,世界文学的交流是由不同语言的书写、阅读达成的。中国文学走出去要突破汉语 原创写作的惟一模式,实现中国文学的多语种写作模式。目前在世界文学空间中,已经有不少华裔作家进行双语写作,英语写作、法语写作等与汉语写作得心应手, 并行不悖。双语写作或多语写作是目前国际化作家的重要写作方式。汉语是中国国家的官方语言,中国文学的主干应该是汉语写作,同时在世界文学空间中也应该而 且可以用世界主要语种书写中国道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这不仅要系统地推出中国文学优秀作品的世界各种主要语种的翻译文本,在国际图书市场上向全世界读 者呈现中国文学的实绩,但是文学作品的翻译会流失原创语言写作的审美韵味。中国文学要走向世界不能仅仅依靠对汉语作品的翻译,要培养一批能够使用世界各种 主要语种进行文学原创性写作的中国本土作家,使之成为国际化中国作家。中国出版的非汉语的《中国文学》刊物,尽量发表中国本土作家非汉语写作的原创性作 品,推进中国文学的多语化、国际化。

  同时,要重视诺贝尔文学奖这个世界文学平台的意义和价值。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莫言,再一次证实了卡萨诺瓦在研究世界文学空间时 认为诺贝尔文学奖这个文学平台在世界文学不平等格局中具有一定的文学自治性。她认为,世界文学空间的结构具有欧美国家文化霸权的政治统治,也有英语的语言 统治,同时起重要作用的还有文学自身的统治(自治性)。这三种统治因素,在世界各种文学活动中经常见到,但是近年来在诺贝尔文学奖中,文学自身的因素,即 文学的自治性可以动摇欧美国家文化霸权,松懈英语的语言统治,使得许多拉美国家等边缘地区、边缘语言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文学自身的成就打破了文化 霸权统治和英语语言统治,重写了世界文学格局。“世界文学空间的存在有一个客观指标,那就是对诺贝尔文学奖的至上性的(最)一致的信念。”(见卡萨诺瓦: 《文学作为一个世界》,《后马克思主义读本:文学批评》第4页)中国当代文学拥有一批像莫言一样优秀的中国作家,中国作家非常有希望再次或者多次获得诺贝 尔文学奖。中国文学要为最广大的中国人民服务,满足人民群众对文学艺术的精神需求,同时要推出原创性的文学精品走向世界,在世界文学空间中展现中国文学的 巨大魅力,为世界文学发展作出贡献。这是文学的中国梦。(熊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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