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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杂志社副主编、新概念作文大赛总干事李其纲专访
□羊城晚报记者 何晶 实习生 李欣蔚
“新概念”解放了压抑的东西
羊城晚报:您怎么看“青春文学”起源于新概念作文大赛这个说法?“青春文学”该怎样界定?
李 其纲:“青春文学”起源于新概念作文大赛这个说法是有的,但“青春文学”这个概念的定义比较复杂,至少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所有年龄处在青春期的作者写的作 品叫青春文学,另一种则是以题材来划分,作品中的人物或内容是围绕着青春期来展开的,这也叫青春文学,作者可以是年轻人,也可以是过了青春期的作者,没有 年龄的限制。
新概念作文大赛得主,或者是《萌芽》作者,大部分年龄就是处在青春期,所表现的题材和对象也都处在青春期,那确实就是完全的地道的没有歧义的“青春文学”。《萌芽》上大量的作品,写的是青春期特有的情感和心理状态,当然算是青春文学的代表性杂志。
羊城晚报:《萌芽》刊登的作品,或者新概念大赛的参赛作品,是否存在某种共通的风格?
李其纲:《萌芽》上大量的作品表现的是青春期特有的骚动和迷茫,跳动着叛逆的、压抑的情绪。这个风格不是文字的风格,而是作品整体体现的,青春期特征所带来的风味。
就像萨冈写《你好,忧愁》时才18岁,主人公也才17岁,当年一举获得法国“批评家奖”,人家法国文坛多开放多宽容啊。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其实跟《你好,忧愁》是有类似特征的。
羊城晚报:为什么从新概念走出来的作家,大部分还是早期出来的那几个?后来的获奖者似乎还是没法和韩寒、郭敬明、张悦然他们放在一起。
李 其纲:有个突出的原因是,在早期这批作者横空出世的时候,整个中国文学存在一定空白,没有“青春文学”。包括当年的青春文学“四小花旦”,《青年文艺 家》、《青年文学》、《青春》……这些杂志也以培养作家为己任,但那时还都是主流文学思潮,要写城市体裁,要写底层生活,刊物明明以青年为对象,但却根本 不考虑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特征。
你在学校可能是很守规矩的孩子,内心却渴望叛逆、漂泊、流浪,过轰轰烈烈的人生,你在家里是父母眼中的乖宝 宝,但真实的另外一面是深藏而被压抑的。《萌芽》和新概念大赛,发掘和解放了压抑的这些东西。这些作家出来时,一下填补了空白,所以反响不一样。后来也有 很多有才华的孩子,但没法出奇制胜了,不少90后孩子一点都不逊色于早期的一等奖获得者,好作品也很多,我还是相信江山代有才人出。
《受戒》《伤逝》都是青春文学
羊城晚报:这批80后作家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丧失感受力和表现力?
李其纲:我认为还是看个人。每个人的天分不一样,坚守的程度也不一样,在文学的道路上都是跋涉者,这个过程很漫长,有的作家可能最好的东西可能产生于青春期,但有的作家不是。
像汪曾祺的《受戒》,主人公16岁,写的是青春期特有的暗恋,小和尚偷偷地爱上了英子,不敢表白,搞得很暧昧,这也是青春文学。但这是汪曾祺老年时写的。鲁迅的《伤逝》,也算作是青春文学,每个作家的情况都不一样。
羊城晚报:现在萌芽的读者群是怎样的?每年参加新概念大赛的人数有多少?
李其纲:现在《萌芽》的读者群还是集中在初高中到大一、大二的学生,大三、大四就基本不看了。这些年来,“新概念”参赛者数量,有过8万人的高峰,也有过4万人的低谷,总计有70余万参赛人次,也有成百上千的年轻人,命运在此发生转折。
羊城晚报:新概念大赛举办了15届,稿件的水平有怎样的变化?
李其纲:没太大变化,高的始终很高,而且达到比较稳定的水准,视角更丰富,文体更开放。不能说有很多郭敬明的模仿者,只能说青春期有很多东西就是相同的。
新概念大赛像一颗卫星,刚发射时有耀眼的光芒奔向天空,进入天空稳定运行后,它所散发的光芒是柔和的稳定的均匀的,新概念是处在这样的阶段,像一颗卫星进入正常轨道。
是否有经典作品仍待时间检验
羊城晚报:您怎么看郭敬明现在走的商业化道路?
李其纲:我觉得挺好的,中国林子这么大,什么样的鸟都应该有,应该允许存在。不能说喜欢夜莺的歌唱,就说燕子的呢喃不好听。猫头鹰的叫声可能不怎么悦耳,但它也是大山里不能缺少的一种鸟,也有鸣叫的权利。
文学作为一个生态林,应该形成互补的生态。有的女孩看小四的文字看得热泪盈眶,因此喜欢上了文学,这有什么不好呢?或者是在她喜欢文学的过程中,慢慢地不喜欢小四的作品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喜欢,也没有错。
羊城晚报:新概念大赛推出了很多年轻作家,这是不是中国当代文学一股相当重要的力量?他们会成为当代文学的主流吗?
李 其纲:应该说他们已经成为当代文学史的一部分了,不少大学老师在讲当代文学史,提到现在已经形成了“新概念作家群”。80后作家中,大部分都有新概念经 历。新概念大赛对当代文学的作用还是相当大的,有效地拓展了文学的基础人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但青春都有共性,那些激情、浪漫、压抑、反叛是每一代 青年人共同经历的不变话题,也是新概念作文过去、现在、将来永远的主题。
主流文学批评界对80后文学的看法,存在一定的代际沟通的问题。一 些批评家会认为这些作品写的青春期,和他自身的青春记忆是不一样的,审美趣味也不一样,无法感同身受,可能看法就不一样。至于这其中有没有经典文学作品, 这要经历时间的考验,不是现在就能说了算的。能否成为经典,还是交给时间。
羊城晚报:“新概念大赛”会继续办下去,有什么新的打算?
李其纲:我们打算尝试分赛区制。以前,新概念是以上海为中心的,我们希望能够建立各地的分赛区,比如南京赛区,可以依托南京大学,依托包括苏童、叶兆言等江苏作家作为评审。“新概念”在形式、结构上都会有新的布置,但现在还是计划阶段。
何晶、李欣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