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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对秋阳(从维熙)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4月27日09:58 来源:河北日报 从维熙(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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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4-26

 

  一年四季,秋日最美。记得诗人苏东坡在《赠刘景文》一诗中,曾留下如是的诗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是前人对“大自然之秋”的由衷赞叹。

  对于人生四季来说,穿越春夏,进入人生之秋,又何尝不是最为惬意的时光?勤奋的耕耘者,到了人生晚秋,会为满仓收获而欢欣;瘪囊的耕耘人,大可不必为歉收而过于自责。因为染色体与基因的异同,人在呱呱坠地之初,已然有了先天的差别;再加上外在的天时、地利、土壤、机缘等条件相异,收获不等是人生的定式。因而,无论你是否攀登上了各个领域的珠穆朗玛峰,只要你流过汗水登攀过,没有虚掷青春和宝贵的光阴,就足以笑对秋阳了。人生只是个自我挥鞭、自我奋进的过程,留下这个过程,就足以自慰晚年了。

  常见街头老者,坐在街石上,目光痴呆地望着远方。他们好像在看街头风景,实则在回眸春天和夏日的人生旅程。其实,人生四季都是苦乐相间的,上至尊贵,下至庶民,在人生的旅程上,无一能逃脱这一定律;只是有的人苦大于乐,有的人乐多于苦。仅此而已。因而进入人生秋季之后,一味地咀嚼春时夏日的苦涩,就会失去享受人生之秋的快乐。试想,走过20年风雪驿路的我,如果沉溺于往日苦涩中不能自拔,到精神病院中去报到,大概是我的最后归宿。当然,对于历史的昨天,是不能忘却的;但是,像蚕吐丝茧抽丝那般,将其倾述于传媒和书中之后,自我要有一个精神解脱。

  在公园里,我常常穿行在老年群体的千姿百态之中。看见有的老人在环湖竞走,有的在弹奏古琴,我有时被挑逗起歌兴,便放声高歌一曲。

  有一次,我在公园僻静的一角,正在忘我地引颈高歌时,被一个熟悉的记者朋友碰上了。他惊异地询问我说:“你老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心态?”我坦诚地告诉他:“正因为我经受过风浪的洗礼,每一丝白发里都藏有生活的真经。我庆幸上帝给了我磨练筋骨的机会,不然,也许会一事无成。”

  他说:“你老可真行,把苦黄连当钙片吃,难怪你老身板还这么结实呢!”

  这位年轻的朋友,当真说到点子上了。试想,一个终日沉溺于痛苦回忆中,而不能自拔的老人,走在公园里能有高歌一曲的冲动吗?在某种意义上说,人生就是一种“自我解放”的过程,不断更迭自我生活中的乐章,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有限时间内,延伸人生之秋的潇洒。

  我在书斋里写文章时,也有自乐的方式。其中有“下里巴人”的土法,那就是每到冬天时,便在窗棂上挂起一个蝈蝈笼子,听那越冬蝈蝈唱着春歌。与此相对立的,还有享受“阳春白雪”之趣的方法,就是不间断地播放法国“钢琴王子”———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有自然歌手和时代艺术伴我写作,一会儿,引领我回到生我养我的故土和飘渺无垠的北国青纱帐;一会儿,又带我步入今天艺术世界的精彩殿堂。最后,让我以一个笑谈,结束这篇短文:

  前两年的春节,远在大洋彼岸上学的孙儿,打来给爷爷的拜年电话,我把电话听筒放在了蝈笼旁边,让他在美国倾听中国的冬日春歌。这种乡情与亲情的交融,既让孙儿难忘故园的独有音乐——— 美国没有冬日的蝈蝈,我也不饮自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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