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自称不是一个作家 上中学都不知道有这个词

作家阿来在座谈会现场。

　　“大家好像在说我的故事，又好像在说另外一个人。”在昨天的“向经典致敬——《尘埃落定》出版十五周年纪念座谈会”上，久未露面的作家阿来端坐着说出了结束语，让整个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他的发言只有短短不到10分钟，说完之后，他突然站了起来，深深地向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以表示对读者、对所有支持他的人的感激。

　　不知不觉间，作家阿来创作的《尘埃落定》已悄然走过15年，并创下了100余万册的销售纪录和单本图书海外版权量之最。为纪念这一作品的问世，人民文学出版社将以精装的形式再版这部作品。昨天，共同见证《尘埃落定》出版传播过程的出版人、评论家、学者等，共同聚首中国现代文学馆，热议《尘埃落定》难以复制的“出版神话”，也反思今天的经典之困、作家之惑。

　　编辑：甘拿奖金赌“神作”

　　座谈会上，《尘埃落定》不断获得了“神品”、“神作”、“神书”等称谓，而这些词汇是在无数的文学作品座谈会上从未听到过的。在大家看来，《尘埃落定》能够成为经典，这一过程本身就透着神奇。

　　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管士光说，1998年3月，人文社决定出版四川阿坝作家阿来的长篇处女之作《尘埃落定》，而当时正是纯文学阅读相对低迷的时期。“最早的时候我们准备印1万册，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1万册已经很不容易了。后来我们经过一些评论家的鼓励，第一版印了5万册。”

　　首印5万册也与时任人文社策划室主任的张福海分不开，张福海回忆说，他头一次看书稿就已泪流满面，于是果断找到领导坚持首印5万册，“社长说你印5万，赔了怎么办？我说扣奖金吧。”结果该书面世第一年，就创下了销售20万册的奇迹。

　　令人称奇的是，《尘埃落定》还引发了上百位作家、评论家自发撰文推荐评述，一时盛况空前。评论家白烨至今难忘初读《尘埃落定》的感受：“看完以后确实很吃惊，看第一遍的时候是稀里糊涂的兴奋。后来又看了一遍，但是我很快写了一篇文章，叫《不同凡响的〈尘埃落定〉》。”白烨认为，《尘埃落定》是比肩欧美文学的神来作品，中国当代文学30年经典之作，《白鹿原》位居第一，该作位居第二。

　　正是阿来的这部神作，于2000年荣获中国长篇小说原创作品最高奖——茅盾文学奖。那次评选，终评委是以全票推选的。

　　评论家：经典需要伟大读者

　　在评论家们看来，《尘埃落定》面世15年依然流行，对传统文学来说更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白烨认为，他们这代人对市场是有看法的，甚至是有质疑的，不像80后，一出生就跟市场有亲近感。但是《尘埃落定》的长销，表明图书市场不是都流行通俗，同样也流通经典，这让人对市场刮目相看了。“《尘埃落定》、《白鹿原》、《平凡的世界》这些严肃文学作品长盛不衰，让我觉得市场还有客观的一面，并对市场充满了好感。”

　　另一方面，评论家也表示，《尘埃落定》等经典之作不仅为传统文学带来了发展，也给了他们带来了很多自信，因此白烨、陈晓明、贺绍俊等都纷纷发出了向阿来致敬的心声。

　　《尘埃落定》的神奇命运，更表明了中国当代文学确实有一个需要不断认识、不断阅读和不断评论，从而进一步确认优秀之作的过程。在评论家李敬泽看来，“关于当代文学，媒体、公众和评论家，总有一个焦虑，中国当代文学走过这么多年，伟大的经典到底在哪儿，为什么还不写出来？”而李敬泽认为，不能对所有作品一概否定，经典是写出来的，也是读出来的。不仅仅是大作家把好作品写出来，那个好作品真要成为经典，还要有伟大的读者去读它，去知道它的好，去肯定它的好，并一代一代地把这份好传下去。

　　作者：自称不是一个作家

　　“我经常说我不是一个作家，我上中学的时候都不曾知道作家这个词，甚至也不知道文学。”阿来说，有一次他在放羊的路上偶然看到一张报纸，那上面关于京剧《沙家浜》的报道，是自己接触到的“首部”文学作品。“它跟我在学校念的毛主席语录很不一样，文字可以有组合，放得好了，就很舒服。”阿来被方方正正的汉字所牵引，“我觉得组合文字是高级智力游戏，我对文字、语言有游戏心理。”

　　今年54岁的阿来，自称他在30岁之前写过两本破书，但就被人叫成作家，他不满意自己的创作，随后就停顿了下来，进行地方史研究。这一停顿就是4年，直到突然一天有了在286电脑上写作的冲动，于是没有任何计划地写了起来。“我中间还停顿了两个月，是为了看世界杯足球赛，直到意大利队的巴乔罚点球罚飞的那天，才又开了工。”而这部偶然之作正是后来的《尘埃落定》。

　　继《尘埃落定》之后，阿来15年来再度创作的长篇小说仅有《空山》和《格萨尔王》。评论家贺绍俊认为，对阿来的作品一方面需要更多的再认识，另一方面这也恰恰表明阿来对文学有一种虔诚的态度。“当代作家不能淡定是个问题，很多人急于不断地写，沉不下心来，阿来恰好是能沉下心来的。”贺绍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