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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近日《北京遇上西雅图》所带来的话题发酵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被批“三观不正”、“毁三观”。导演薛晓璐对这种说法感到十分奇怪,“假设是这样,我觉得国外电影就都不要看了,去看样板戏好了”。
凤凰网娱乐讯 作为一位电影导演,薛晓路的履历很简单:2010年完成处女作《海洋天堂》,2013年第二部作品《北京遇上西雅图》上映。作为一位编剧,薛晓路三个字后面能列上一大长串大大小小的影视剧名。然而无论从导演角度还是编剧角度,薛晓路都不是一位高产、或者说是急于高产的创作者。
“未来两三年,薛晓路这个名字在中国会是响当当的”,安乐电影公司老板江志强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曾经这样预测。薛晓路的表现有待观察,但她的第二部电影确在此时此刻在声势上达到了“响当当”。自3月下旬《北京遇上西雅图》上映以来,势如破竹的票房势头、口碑传播和话题发酵,为薛晓路更大程度上赢得了一种主流商业话语权,她告诉凤凰娱乐,“现在就有一些大投资大制作的项目来找我了”。但这位女导演秉承着“不是我觉得特别好的内容和题材我不拍”的原则,推掉了几乎所有找到她的项目。
“很会讲故事”,这是《北京遇上西雅图》好评中的一大主流观点,也是很多观众对于薛晓路的评价。而且,这里所谓的“会讲故事”是那种踏实地“讲故事”,不玩什么花活。有人感叹说,“这年头能心无旁骛就想好好拍一部电影的人太少了,薛晓路有种行事的单纯之美”,电影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创作者的特点和个性,而“踏实、认真、心无旁骛”这些词也正是薛晓路本人在专访中所给人的印象。
然而同时,影片所带来的话题发酵也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北京遇上西雅图》被批“三观不正”、“毁三观”。在专访中说到这个话题,向来温和的薛晓路都淡定不下来了,她虽然说“没关系,爱怎么说怎么说”,但她依然对“毁三观”这种说法感到十分奇怪,“我觉得心里脏的人一定会以脏的方式去揣摩他人,这是我一贯的感受、一直的态度”。接着她还以很多国外影片为例,一一反驳了来自网络上一些抨击,“假设换一种情况,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样去表现一个小三?按照他这个标准,《红白蓝》、《毕业生》、《巴黎拜金女》这些电影岂不都是没法看了?假设是这样来说,我觉得国外电影就都不要看了,去看样板戏好了,我觉得太可笑了。”
PART1 作品探讨
总是在电影中关注现实问题和社会议题?
“一部作品中,一定是有一个意义和方向在里面”
凤凰娱乐:您的电影一直很关注现实问题。之前的《海洋天堂》关注了自闭症群体,《北京遇上西雅图》又涉及了很多社会话题,您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担心——对于电影中所涉及社会议题的关注超过对电影本身的关注,就像有一句话说“电影之外的意义远远大于电影”,这是您希望的一种效果吗?
薛晓路:我不希望。我觉得对电影来说,就是谁爱看什么看什么,我的概念就是这样的。我呈现给大家的就是浪漫爱情故事,那就当爱情故事去看。在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女性成长脉络,如果有的人看见了,说觉得这个女孩子她经历了一个从不可爱,不成熟或者有问题,一直到她成长,那你就看见这个。你要看见说这个故事拿这个爱情故事包了很多严肃的社会话题,那你就看到那一部分,这事随便。我就负责炒这盘菜,你是吃掉里面的葱还是吃掉里面的鸡丁了,食客随便。但是从我自己来说,我觉得假设说我做这盘菜只是说光是爱情,或者光是一个不着调的爱情,那这可能不是我厨师炒这菜的本意。
凤凰娱乐:所以说您还是希望观众能对于电影中的社会议题有所关注的?
薛晓路:我是觉得,对于一个作品来说,他一定是有一个意义和方向在里面的。那比如说《阿凡达》,看热闹的人就看说一群蓝人打架,但是也有人说这是关于和拆迁有关系。那我觉得这事,我想拆迁这事是中国人会这么读解,但是我觉得在他拍这个电影或者说这个故事最缘起的时候,他一定会写到说这群人对于所谓权力的反抗,对于生存环境的自己家园的保护,包括这个男孩子他的成长,我觉得这个是他作者一定是想说的,他用了很好的故事去把它包装下来,所以我觉得那个故事想说的一定是创作者有的可说,或者这些是你刚才说的所谓这社会话题,这些是我比如说我会想到说为什么现在会有这样的移民潮,为什么这些女人,包括她的生活曾经迷失在这种物质里面,这些东西是我观察的,但我不是说,说我想写这么一个故事我偷偷加点这个,你们看出来就显得我高级,不是,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东西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现实题材要表达和要关注的,那我用一个故事把他们特别有机地捏合起来、并让觉得说好看的,让它去表达出来,而不是相反的过程。
凤凰娱乐:你是怎么看待电影中所反映的对于面包和爱情的选择?
薛晓路:我觉得这是在现实社会中特别残酷的问题,这个其实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也是一个现实,真是说那种完全有钱的,但是生活完全是一个空的状态的也是比比皆是,我本质上不想把这两件事划成绝对的对立,但是确实是两种生活在这个故事里面有这样的各自的体现,那我觉得对我来说,选择哪个都合理,但是对这个故事来说我希望汤唯的选择是一个她作为成熟的,成长的女性她去选择,她自己能够经济精神独立以后,她去选择,那我觉得选择哪个都OK,我觉得她这个独立的选择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选择哪个。
凤凰娱乐:不去批评选择面包的,这不值得批评。
薛晓路:为什么要值得批评,我们每个人不都也在追求面包吗,而且说实话能追求到面包的那个人她也是有本事的人,我觉得中国要尊重财富,虽然中国现在的财富我觉得是这个财富的过程是有太多的问题,所以大家那个什么,但是其实应该尊重财富,就是那种完全仇富的状态我觉得是不理性的一个状态。
PART2 回应争议
毁三观的小三洗白记?
“心里有恶毒就会看到恶毒,这样的道德批判就像裹着裹脚布的卫道士”
凤凰娱乐:“小三”这个词在现代社会上是一个标签化的东西,一部分观众听到这个词可能会条件反射般地产生反感,您当初为什么要把女主角文佳佳设定为一个小三?
薛晓路:我觉得是这样。比如说我们都特别讨厌开会去说那种特别听不懂的话,但是我们天天在电视上也能看见,我们都特别讨厌什么,但是会有,我们都特别喜欢什么电视上不一定有,我觉得所以这些东西和我无关,我不考虑说是不是有人喜欢小三或者不喜欢小三,那我觉得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我要写这么一个赴美生子的女孩的成长,我想写这么一个身份的女孩,那么她有她的各种的缺点,她包括身份上的这种缺点,她包括她性格上的问题,她的价值观的问题,她的所有的她的都是有各种缺点的,那我想写她的这么一个成长过程,所以我不会说比如小三多我就写一小三的,比如大家都烦小三,我就不写小三的,我觉得这个不是创作者该考虑的问题。
凤凰娱乐:所以是您的创作需要这么一个群体,小三这么一个定位,所以你才这样设定?
薛晓路:我的故事中那她就是涉及了这样一个身份。这个故事写的是小三很可爱,但其实我这个故事只是写了文佳佳这个人物很可爱,而不是说我想小三怎么怎么着,不是说这个可爱意味着小三可爱,我只是说我的这个角色里,我要把文佳佳这个人物塑造可爱。
凤凰娱乐:我看到您微博中晒出了一张剧照,是文佳佳和Frank接吻的一幕。这一段是被删掉了吗?为什么?
薛晓路:这一段根本就没剪进去过,因为这场戏不符合我对这两人爱情的主观的判断。拍的时候会拍,因为这场戏很早就拍了,包括演员在那个情境下也会有一些更准确的情感表达,但是最后怎么使用,权利还是在导演手里的。
这一段如果剪进去的话,对我来说,我就会觉得,文佳佳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和FRANK有名有实了,已经肌肤相亲了,这个时候,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就又背叛了老钟。老钟无消息,但是如果有这一幕,那就感觉她在情感上就在依附于Frank,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我保持了他们两个相互帮助,包括Frank照顾她的过程中,两个人会有那种温暖的感受、包括那种欲说还休的亲近,但是没有走过那个跨界的那一步,也没有戳破那层纸,这样的话,当老钟来的时候,文佳佳还是一个很清爽的状态回到了老钟的身边,名正言顺的。
而之后她做的这个选择,包括两年的等待,并不是因为亲近了,或者是上床了,才做出的选择,而是因为她自己私下里情感上重新的一个选择。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暗示,所以我坚决会把亲吻的这一幕cut掉。
凤凰娱乐:影片目前确实在某些方面引起了一些争议。有人说影片“毁三观”、“三观不正”,您作为创作者,怎么看这种情况?
薛晓路:我特别不认为毁三观。我认为谁说这个话,就像一个裹着老太太裹脚布的卫道士一样。
我偶尔会看评论,没关系,爱怎么说怎么说。但我依然对这个说法,觉得十分奇怪。我觉得心里脏的人一定会以脏的方式去揣摩他人,这是我一贯的感受、一直的态度。就像是有人在微博上自杀了,还有人在说他是在作秀。
凤凰娱乐:有一种说法是,影片在传递一种“长得美做什么都是对的”的价值观?
薛晓路:你觉得我是在写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么?在影片前半段,我在写的时候是在借着海清的嘴在骂文佳佳,“你别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你这钱不是你爹的就是你干爹的”,其实我是在骂她。包括我还借黄太的嘴说她“现在的人有点儿钱都好凶啊”,因为她的人生选择,她面临着生活中“都是包”的一个状态,没有情感没有友谊,她和这些人的友谊都是在这个过程中才收获的,你觉得我这是在说长得美什么都对么?
所以我真的是觉得太奇怪了。什么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会去怎样去看。他心里充满着恶毒,所以他就看到了一种恶毒。
凤凰娱乐:还有人会说,贪得无厌的二奶反而得到这样美好的结果,这或许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薛晓路:那我应该怎么去写她?假设换一种情况,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样去表现一个小三?我相信写那条微博的作者换一个角度他可能会说《红白蓝》特牛逼,我相信他会说。《红白蓝》里写的是什么?写的是这个女人知道她丈夫的死亡是因为和他和一个情人在一块,但是这个女人最后会原谅了那个情人和她丈夫,不觉得这是人性中很有力量的地方吗?那应该怎么写那个小三?就应该写那个小三也撞死了,那个女人终于能冲到小三墓前说,“你这个狐狸精,把我老公弄死了,你看你也死了”这就是一个牛逼的电影吗?这就是一个道德的制高点和一个胜利者吗?我就觉得这个真的是好奇怪。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二十年前另外一个电影经典,叫《漂亮女人》,我相信他看的时候也会跳出来说广电局太不像话了,“你们广电局怎么能进口这么一部电影呢,茱莉亚罗伯茨我再也不会看她的电影了,她这是一部为妓女漂白的电影”,为什么不说呢?
还有一部电影《巴黎拜金女》,写一个高级妓女与一个酒店服务生之间的爱情,非常动人,她到最后可以为了爱情放弃原来所有的物质欲望,为什么不站出来骂呢?
我还想问她,《毕业生》是不是一部好电影?那这么说,《毕业生》是一个多流氓的电影啊这个男孩和这个女孩好了,还跟他妈妈乱搞,那他不早就应该把这个电影批得一塌糊涂?
假设是这样来说,我觉得国外电影就都不要看了,去看样板戏好了,我觉得太可笑了。
为什么现在非要站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应该怎样写小三呢?小三最后都是瞎眼瘸腿烂眼睛、不得好死,你这样一种道德批判不觉得现在很过时么?不觉得是一个老太太的裹脚布站在一种卫道士的角度么?如果站在这个角度,是不是还要骂:女人再嫁,如果女人再嫁就不贞洁了?那我觉得这是一样的道理啊,这个太奇怪了。
我相信如果我最后写了一个特倒霉的小三,也会被骂:你这是脸谱化的批判,为什么小三就不能够获得新生?我觉得真是怎么说都不对。
我瞧不起这种人,我真的从心里瞧不起,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是由衷而说的,我觉得他们是博眼球,我真的觉得,什么人心里有多脏他看见的世界才有多脏。
PART3 论一位导演的自我修养
如何做到心无旁骛地踏实拍电影?
“好电影和大资金没有绝对关系,观众对讲故事这件事永远是乐此不疲的”
凤凰娱乐:《西雅图》到26日票房已经过亿,您已经成为胡玫、金依萌、徐静蕾之后第四位内地票房过亿的女导演。而且,按照这个票房势头,再结合口碑的效应,最后票房上应该会有一个极其出色的表现,您可能会是这几位中票房成绩最好的。这种票房上的成绩相当于给了您一种商业片的主流话语权,大投资、大制作今后找上您的可能性更大,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这样的野心?如果有大投资、大制作找您,您是否乐意接受?
薛晓路:但是现在的票房容量比以前大,也是整个市场的容量比从前大了,所以那个时候她们的成绩可能要翻几倍才能拿出来比,才在比例上是合适的,所以大家都还是很厉害的。对,会有大投资和大制作来,现在就有了。但我是这样子,我不是一个很高产的创作者,我也不是一个很急于高产的创作者,我觉得有特别好的题材或者是我觉得特别好的内容,我才会再写或者是再拍。所以目前的大部分我基本上都推掉了。
而且我这部电影在拍之前其实也接了其他的电视剧编剧工作,因为拍这部电影,人家的这个工作也给挺下来了,那我也得把这些工作再接起来,反正没有想那么快吧。
凤凰娱乐:我看您一个采访中说十分清楚什么题材是自己能拍的,什么题材是自己不能拍的,您认为自己不能拍的题材属于哪种?
薛晓路:比如说,那种大古装电影我就不认为我能拍,我也不喜欢。我也不想有那么长的工作时间,我也不想那么长时间出差,可能三四个月,我也不擅长。
凤凰娱乐:因为资金很高的时候,往往题材注定小不了。
薛晓路:我觉得拍电影,好电影和资金不一定有特别的关系。《一次别离》才一百万美金,但依然是一个很牛的好电影,《逃离德黑兰》投资也不高,但也是好电影,像我很喜欢的《入殓师》也是好电影,所以我不认为好电影和大投入有直接的关系。当然,有一些像《阿凡达》那样的电影,它更多是带有科技性尝试的、对电影语言和电影表现形态具有革命性意义的电影,那当然是要有大资金支持。但我也没有这个资源,卡梅隆说拍行,我说拍就不行,我也不去做那种不现实的考量,所以我不觉得大资金才是好电影的基础,当然说大资金相对在同类题材里的完成度会更高一点儿,但是我觉得不一定是一个划等号的概念,所以给我那么多钱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使呢,我还是会拍我觉得有趣的故事和我想说的东西。
凤凰娱乐:那这次《北京遇上西雅图》在市场上如此成功,您有没有想过有什么可供借鉴的东西?为什么这次票房就这么好?
薛晓路:我始终觉得故事很重要。我觉得电影到今天发展下来,是一个很重要的门类,除了它是一个光影的表现形态之外,它还是一个叙事的艺术。观众对于讲故事这件事是永远乐此不疲的。所以我就觉得,还是要讲好故事、讲好有趣的故事。
凤凰娱乐:您的电影给观众一个很大的感受是,能够踏实地去讲一个故事,没有任何花活,但是就是很顺畅地讲完一整个故事,踏踏实实地叙事是您的叙事乐趣吗?
薛晓路:我觉得有一些电影会做结构上的尝试,我个人也非常喜欢《巴别塔》《撞车》《和莎莫的500天》,这些片子都做了一些结构性的练习。我觉得踏踏实实讲故事不意味着就是一个顺时空的结构形态。我认为《巴别塔》也是踏踏实实讲故事的,只不过它用了一个非常适合它的结构形态。所以在我来说,踏实并不就意味着顺序式的叙事结构,而是意味着你是不是踏踏实实地去做了关于人的电影、关于人的情感的、关于人在社会生活中感受的、关于人对世间万物体会的、那样的电影,并且找到了特别好的、恰切的情节把这些东西合理的、完成的包装在一起,这个是我认为的踏踏实实的概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电影可能就是适合用一个交错的结构形态来讲,我觉得那个同样是踏踏实实的,只不过是因为电影需要而换了一种结构形态而已。
凤凰娱乐:所以您以后也是有可能在结构上做一些尝试的?
薛晓路:有可能会尝试,不同的电影需要不同的结构。我觉得结构还是为了叙事的需要的,不是说想玩就能玩出来,就像《撞车》一样,它如果不是这种结构形态,它这个故事就无法讲述。所以我觉得最根本的是,结构和叙事是捆定在一起的,什么样的故事适合用什么样的讲述方法来讲,如果我下次讲的一个故事就适合用这种带有结构感的叙事方式的话,那我就会去做那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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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创作环境谈
“编剧正在被边缘化,这种对原创力的不保护一定会吃到恶果”
“审查是一个问题,但不能成为所有问题的借口”
凤凰娱乐:您之前跟我说到过,编剧是一项很辛苦的工作,但之后还是想一直做下去,那是为什么?
薛晓路:那我干嘛呢?(当导演啊)导演我觉得也是需要有好故事的、才能有导演的工作。第一个,不一定送到我眼前的剧本就是好的剧本,如果不好的话,也要重新改重新编,第二,如果是我自己写的剧本,踏踏实实认真想和创作,也得慢慢来做。
凤凰娱乐:您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有导演天分的?
薛晓路:没有。我觉得在这一行里面,天分是一部分,勤奋是更大的一部分。但是我会更加努力把导演的工作做好。
凤凰娱乐:导演满足感和编剧满足感哪个更高?
薛晓路:当然导演的满足感比编剧满足感更高,因为你对一部作品从头到尾的把控会更大,你想要的东西会非常完整地最后呈现出来,而作为编剧,你的想法很可能在实现的过程中就会被篡改、被误读,所以从作品完整性和你对作品想要的把握和控制上,那一定是做导演的成就感会更强。
凤凰娱乐:您之前有作品被这样改过么?
薛晓路:有,很郁闷。
凤凰娱乐:应该是有相关的著作权法对编剧这方面的权益进行保护的吧?
薛晓路:现在相关法律在修订之中,然而我觉得越修订对编剧的保护越弱。如果一个电影行业里,对原创能力没有保护、没有支持的话,那么我觉得电影出不了好东西,因为电影是需要原创和创造力的这样一个行业。现在所有著作版权法的修改,我都不明白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在把编剧逐渐剥离开来。
编剧和导演真的是不一样的工作,导演是“好不好”的工作,导演是有一个故事他都能拍,可以拍得好也可以拍得不好,而编剧是“有没有”的工作,编不出来就什么都没有,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现在很多导演也挂编剧,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个字写出来的,他只是找一个编剧来写然后他改,这和一个编剧完全原创的创作能力是不一样的。当这个行业不支持的环境下,当编剧最后变成了一个边缘的状况的话,就意味着原创能力的下降。又有人说我们可以改网络小说啊,难道中国电影的水平就跟网络小说的水平看齐吗?我觉得这都是特别可笑的一些说法。
改文学作品OK,本来电影和文学的关系就很密切,但是就是说这种改编本身也需要编剧很好的二度创作。而且这个编剧本身就是一个创作者,很多编剧也在写小说,因为创作本身是相通的,这种对原创生命力的不保护,一定会吃到恶果的。
凤凰娱乐:其实现在很多电影工作者也会谈到审查制度所带来的对创作的一个束缚,它对您的影响大么?
薛晓路:其实审查,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比原来要松。我觉得审查是个问题,这是一定的,但并不意味着这是所有问题。
我上一次题材和这次题材都打了无数个擦边球,比如说这么多高端人才移民,比如说赴美生子,比如说这种整个中国社会家庭的异化,都是擦边球,这些东西,我觉得,第一个有没有勇气去触碰,第二个有没有办法在触碰的同时被体制所接受,才是重要的。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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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谷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