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的树(2)

　　大齐一看要坏事，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确实有困难。”

　　“哼，你真会强词夺理，给别人制造麻烦，还说自己有困难。”章添不再听大齐辩解，跑去找司马老师了。大齐一看不好，一转身跑出了教室。直到上课铃响过了，大齐才最后一个进入教室。章添狠狠地瞪了大齐一眼，“哼，大齐，我警告你，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真要告诉司马老师。”

　　“能不能给我两次机会，不！”大齐马上改口道，“再给我10次机会，行不行？”

　　“好啊，你得寸进尺，呜呜呜……”章添气哭了，“司马老师不会放过你的！”

　　大齐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章添再看到大齐时，总是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好像不认识了。大齐呢，每次走进教室时，总是有意打扮一番，无非是把手洗干净，掸去身上的尘土……大齐想好了，尽量不为难章添。

　　其实，不光章添闻出大齐身上总有股异味，其他同学也闻出来了，他们不明白，大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一忍再忍，可大齐呢，没有任何察觉不说，还变得有恃无恐。就在大家一起准备声讨大齐时，事情出现了转机，他们从司马老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于是大家一起行动，暗中支持大齐。

　　就在大家理解了大齐时，大齐却遇到了最大的麻烦。这个最大的麻烦不是别人，而是周老妈。

　　大齐每次走进家门，就会遇到一脸严肃的周老妈，“你不会又去做值日了吧？我不明白，别人不做值日，为什么你总做值日呢？”大齐再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搪塞老妈了，他一头扎进屋里。

　　周老妈没有想到大齐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大齐照样晚回来，身上照样有股臭乎乎的异味。这些周老妈都能容忍，可让她无法容忍的是，大齐的月考成绩竟然滑落到60分，这是从没有过的。

　　“大齐，这怎么解释？”周老妈指着卷子问大齐。

　　大齐无话可说。

　　这段时间，大齐为了捡废品，确实忽视了学习。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他暂时不去捡废品了。第二天走出家门，他眼前老是晃动着棕熊孤独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又向垃圾箱走去。周老妈的警告被大齐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齐一直没有改变的意思，周老妈决定找他谈谈。周老妈推开门时，吓了一跳，大齐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是的，几个月来，大齐早走晚归。晚上写作业，总感觉两个眼皮在打架，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大齐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只要再坚持十几天，他就可以凑够那些钱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写作业了，再也不与章添闹矛盾了，再也不让老妈操心了。他想得很好，可眼皮却不争气，又沉沉地合上了。

　　周老妈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她刚想发作，猛然发现，大齐黑了，瘦了。几个月来，她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个粗心的妈妈。周老妈心疼地把大齐抱上床。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齐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周老妈特意去了一趟学校，当周老妈知道大齐的秘密后，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这孩子，有困难为什么不对我们说呢？”周老妈后悔不迭。

　　“大齐是在用他的劳动帮助棕熊。”司马老师能理解大齐，“他不希望大人插手这件事。我们要理解大齐的一片苦心。”

　　周老妈点点头，她尊重大齐的选择。

　　又是双休日，大齐吃过饭，匆匆下楼了。今天，他要卖掉所有的废品，然后去林场买一棵成年的大树。他向林场的工作人员打听过，棕熊最喜欢五角枫了。想到棕熊不再孤独了，在五角枫上爬上爬下快活的样子，大齐开心地笑了。

　　大齐来到水泥管时，大吃一惊，水泥管里空空如也。大齐记得清清楚楚，他明明把废品放在这里了，怎么就没了？会不会是放错了？大齐找遍了所有的水泥管，很遗憾，废品确实不翼而飞。大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大齐心里一惊，直奔小区。大齐来到小区时，破涕而笑。废品突然间多了很多，好像是水泥管那里的废品都转移到这里了。

　　大齐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卖掉了所有的废品。当阿姨如数地把钱付给大齐时，大齐眼前一亮，他终于凑够了买一棵五角枫的钱。大齐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买棵树了！”

　　“祝贺你，大齐！”

　　“谢谢你！阿姨。”大齐转身向苗圃跑去。

　　大齐轻车熟路来到苗圃，找到工作人员，“叔叔，我买一棵五角枫。”大齐把一堆钱放到柜台上。

　　“你真买树？”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大齐。他认识大齐，大齐曾多次跑来打听树的价格。在他眼里，大齐是个喜欢树木的孩子。至于买树，那一定是大齐一时心血来潮。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齐是认真的，而且确实要买一棵大树——五角枫。

　　“你为什么要买树呢？”工作人员上上下下打量着大齐，“把树栽在什么地方呢？”

　　“我要把树栽在动物园的棕熊山上……”大齐滔滔不绝地讲着，“棕熊就再也不会孤独了！”

　　“原来是这样！”工作人员轻轻地叹道。

　　工作人员的目光又落到那堆零钱上，每张纸币上都沾满了汗渍。

　　“这是你挣来的钱？能说说吗？”

　　“我每天都去捡废品……”大齐像讲故事一样讲起自己的经历，“为了捡废品，妈妈不高兴，同桌章添不高兴，还有很多人不高兴……我影响了他们。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不影响他们了。”

　　工作人员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的眼角湿乎乎的。

　　“好了，现在可以卖给我树了吧。”大齐很自豪地说。

　　“可……可……”工作人员为难了，“我们的树涨价了。”

　　“啊？”大齐以为听错了，“明明说好是200元的，为什么又要涨价呢？”

　　“噢，那是春天的价钱。现在秋天了，大树又长了一年，自然价格就上涨了。”工作人员解释道，“不过，你别着急，我去找经理，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会答应你的！”

　　“不用找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位老人。他就是苗圃的经理。大齐的谈话他全都听见了。他决定破例卖给大齐一棵树。

　　“我替棕熊谢谢爷爷！”

　　大齐一抬头，看见远处来了一些人，仔细一看，竟然是老爸老妈，还有司马老师、李晓果，人群中还有章添。

　　“你们……你们……”大齐说不出话来。

　　“我们当然是来帮你啊！”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动物园里热闹极了。一辆大卡车运来两棵又高又大的五角枫。动物园园长正在主持一个特殊的仪式——在棕熊山上栽下两棵大树。园长还讲了这两棵大树的来历。游人听了大齐的事迹后，啧啧称赞。

　　大齐呢，正与同学们躲在人群里，观察着棕熊呢。

　　棕熊看到两棵大树，高兴坏了，立刻爬了上去。它一边爬，一边吼叫着。棕熊的吼声传出很远。

　　“大齐，棕熊在感谢你呢！”

　　“不，它是在说，它高兴了，它不孤独了。”大齐开心地说。 (插图：吴臣)

　　(许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