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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教主”刘慈欣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1月07日14:47 来源:中国科学报

  刘慈欣和他的科幻即将迎来一个好时候。而此前,他已经六获银河科幻奖,被誉为“中国科幻第一人”。

  ■本报见习记者 吴益超

  二十年前的某个冬夜,刘慈欣用DOS系统下的WORDSTAR一行一行地敲出自己的第一本科幻小说《超新星纪元》。虽然“窗外只有太行山的寒风在呼啸”,但心里却对科幻事业充满信心。

  今天,在一个“周围的人连书都不怎么看”的文化氛围里,经过“与自己的心灵进行了漫长对话”,刘慈欣搭建出一个令人称奇《三体》世界,有着至少40万册的销量。

  他的作品很好地把握了科学精神与合理想象的平衡,让读者体味到一种特殊的人文关怀,在原本狭隘晦涩的现实空间中打开一扇通往无垠宇宙的想象之门,让人不由自主地深深陷入宇宙、哲学、技术、艺术的无限辩证中去。

  “黑孩”的梦

  1963年6月,刘慈欣在北京出生。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三年后开始的一场政治运动,让他开始了在山西阳泉的第二童年。

  “那时候我的状态,大概和莫言小说《透明的红萝卜》里描写的‘黑孩’比较相似。在极端的贫乏和孤寂之中,产生了对美的渴望,迸发出类似幻觉一样的想象力。”

  这段经历在刘慈欣的小说中,是异乎常人想象的一番模样:疯狂的社会让女主人公对人类彻底失去信心,她将一束电波射向宇宙,引来三体星人的入侵,甚至甘当地球叛军“统帅”。从此,地球文明被改写,随即进入长达四个世纪的恐慌……

  而当光怪陆离的想象投射到现实中时,我们会惊诧地发现,刘慈欣只是一位利用业余时间写小说的普通工程师,即使在出版了《三体》、《球状闪电》、《超新星纪元》等一系列优秀长篇小说后,他也没有挤进哪一年的中国作家富豪榜。

  2007年的中国科幻大会上,一个科幻迷少女对他说,希望你们能拉着我们的手在太空中飞行,在时间中看未来和过去,带着我们仰望星空,带我们聆听宇宙中最深邃的思想。

  刘慈欣在博客中写道,这正是三十年前自己想对科幻作家们说的,一字不差。

  “中国科幻第一人”

  1989年,刘慈欣真正开始创作科幻小说,当时国内的科幻迷为数不多。他的第一部长篇科幻小说《超新星纪元》,几经易稿、删删改改了十年才得以发表。

  刘慈欣形容自己写作“就像打印机一样快”,因为时间都花在了思考上。只有在走路和坐车时,“思考得才比较灵活一些”。有时一不留神就走出十几公里,醒过神,才发现“走得天都黑了”,赶紧找车,坐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

  这种思考方式逐渐成为他写作的常态,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鞋子坏了好几双,有的都磨变形了”。

  “这也不失为一种运动锻炼嘛”,他这样安慰自己。

  好在,与那段只有“几名年轻人围在一个小火炉边,彻夜畅谈着美丽的科幻之梦”的岁月不同,如今科幻越来越被主流社会所重视。

  时隔三十年,《人民文学》首次刊登刘慈欣的科幻作品,《新华文摘》亦跟进转载;3G门户总裁张向东等企业领袖自称“磁铁”;IBM公司以及浙江卫视一档节目悄悄利用《三体》中的概念在微博上给自己做推广。

  而今年7月录制的一期《小崔说事》上,央视名嘴崔永元也把他请到了现场。“门票一个小时就被领光了。”崔永元在节目中说。

  这些似乎都预示着,刘慈欣和他的科幻即将迎来一个好时候。而此前,他已经六获银河科幻奖,被誉为“中国科幻第一人”。

  “生存,本来就是一种幸运”

  尽管如此,刘慈欣却坚持说,要想生存,中国科幻必须努力适应新环境的改变。

  他认为中国科幻发展所面临的最大威胁,恰恰来自于科学,“迅猛发展的科技将科幻中的奇迹变成了现实,它消除了科幻的神秘感”。

  然而,自称“疯狂技术主义者”的刘慈欣并没有陷入到这个悖论所产生的矛盾中去。他在早期的一篇反思科幻小说的文章中这样写道:“科学是科幻的母亲,我们真愿意成为她的敌人吗?”

  相反,他更加担心科学精神在大众中的丧失。

  “2011年日本大地震的时候,人们居然集体跑去买盐,这正是缺乏科学常识的非理智表现。”刘慈欣认为,如果有一天真的面临灭顶之灾,很难想象人类会有怎样的非理智行为。

  他的小说《三体II:黑暗森林》就描写过因外星人入侵,引起人类社会濒临崩溃:饥饿大进军,几千万人逃荒,人一死,立马就给分光了。

  而书中侵略地球的外星文明却轻蔑地回应:“生存,本来就是一种幸运。”

  看似冷酷的逻辑,其实并不冷血,倒像是“刘慈欣式的人文关怀”。

  现实中,似乎只有科幻小说在思考这些,刘慈欣说:“人类应该作好大灾难随时来临的思想准备,必须有应对变化的意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

  与网上“磁铁”们催促刘慈欣尽快推出精品的喧嚣呼声不同,山西阳泉的小县城里,刘慈欣平静的生活依旧进行着,这或许是他的一种幸运。

  就像《三体》里,外星文明对地球人说的那样,“宇宙很大,生活更大”——努力工作,照顾家庭,剩下的时间用来思考,才是刘慈欣的生活。

  对于作品中探讨的宇宙图景,自己身边的人似乎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事情离文学、科幻都很远。”刘慈欣说,“基层工业领域工作负担重,竞争激烈,压力也很大。”

  但对他来说,最大的不幸是没法在居住的地方看清繁星、沉醉银河之美,“山西是个污染大省……”这虽然对提倡人们仰望星空的他来说略有些尴尬,但他每次也只能这样解释。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而在刘慈欣的小说《朝闻道》里,人类的科学家得到了外星先进文明“排险者”的眷顾,允许他们知道未被破解的科学谜题,代价却很残酷:用生命来交换。

  这是刘慈欣眼中,闻道者与道的哲学。他巧妙地设计了一个连“排险者”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宇宙的目的是什么?”采访结束后,我以一名科幻爱好者的身份,将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刘慈欣。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他回答说。

  《中国科学报》 (2013-01-04 第8版 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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