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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平静的莫言故里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1月28日09:39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杨凯

 

 

 

窦吉进摄窦吉进摄

 

  11月24日,莫言获得诺贝尔奖后的第45天。莫言的故乡高密,已然像大部分北方小城一样,笼罩在初冬的冷静当中。不过,让人感到温暖的是,车下高速时,收费站里的女子笑得很灿烂,就像办喜事的家里又迎来了客人。

  去高密,本不是专程的采访,只能说是一次旅程中的“拐弯”。莫言得奖的消息,一下子把高密变成了一个大磁场,像我这样被吸引“拐弯”的人并不少。大家都想看看莫言的旧居,更想看看莫言笔下那片如此传奇的红高粱地。

  (一)

  “高密东北乡”,一个赫赫有名的地方,莫言说过,这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不过,只看高密市地图,你是找不到东北乡这个地方的。当地人说,东北乡只是一个方位概念,对应的行政区划叫夏庄镇,如果你要找莫言旧居,那就先找到胶河,沿着胶河东北方向,快出县境有个平安庄,便是旧居的所在。

  “少时辍学牧牛羊,老家大栏平安庄。荒草连天无人迹,野兔飞奔鸟儿忙。”这正是莫言多年后描述旧居的诗句。虽然地理位置稍偏,却不难找。现在,旧居北面已经修出了一块停车场,而所谓旧居,其实只是5间土房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墙明显修葺过,庄里人说,前段时间来看旧居的人太多,原来院子的土围墙被大家踩过来翻过去,破旧了,新围墙刚修好,大门也上了锁,想到里面去看的话,得到庄里找管谟欣拿钥匙。

  (二)

  管谟欣,62岁,莫言的二哥。他一直生活在平安庄,随便找人打听,就能找到他的家。

  见到陌生的来访者,他很平静。最近个把月,三天两头被记者们追着问各种大同小异的问题,我想谁也无法不被训练得“淡定”起来。

  “刚得奖那几天,来的人多,一车一车的来,最近人少点了。”聊起莫言的事情,管谟欣显得从容而有条理,有时甚至主动递出话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封面和书脊都已经残破了的新华字典,讲他们兄弟少年时代没书可看便背字典的往事。老汉粗糙的手指翻着这本1963年版的字典,我看见已经发黑的扉页上有两个签名,毛笔写的“管谟业”和钢笔写的“管谟欣”,青涩的运笔流露着岁月的刻痕。

  我忽然想起莫言那段独具风格的文字——“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我的父老乡亲们,喜食高粱,每年都大量种植。八月深秋,无边无际的高粱红成洸洋的血海。高粱高密辉煌,高粱凄婉可人,高粱爱情激荡”——想起后来被张艺谋呈现在电影里的影像,那番景象仿佛应该就在管谟欣家的窗外。但是,“高密人现在很少种高粱了”。

  “胶河经常泛滥,高粱不怕水淹。50年前,这里到处都是红高粱。后来国家大修水利,排水系统也修好了,1964年之后,高粱就越来越少了。”管谟欣说。

  (三)

  城市的发展悄然改变着高密人的生活。

  城南曾经作为饮用供水的人工湖变成了一个景观湖,修起一片颇有点时髦感的广场,作为地标的假山上,“南湖植物园”5个石刻大字便来自莫言的手书,每天会有许多市民在这里度过休闲的光阴。

  城市的发展其实也悄然改变着莫言的文学书写。

  去南湖不远,高密一中校内有莫言文学馆。在一楼走廊里,一组红色剪纸贴在墙上招人喜欢,故事题材正是莫言的《红高粱》。二楼的陈列馆内,展示莫言自创作以来的所有作品,从“寻根文学”时期的小说到近年来的《生死疲劳》、《蛙》,悉数收入在内。在那些故事里,莫言在村庄和城市之间游移。

  高密和莫言,与其说莫言让高密蜚声世界,不如说高密成就了名满天下的莫言。在高密,有历史上的“三贤”(春秋晏婴、东汉郑玄、清刘墉),更有民间的“四宝”(扑灰年画、剪纸、泥塑、茂腔),庙堂与江湖、经学与传说,在胶河边的土地上,积淀出高密的文化母体。拿莫言自己的话说,这些元素不可避免地进入他的小说,影响甚至决定着他的作品。

  (四)

  莫言得奖之后,高密市文广新局局长邵春生赶紧去做了一件事情。他请来了山东师范大学的教授李掖平,在高密办了一次“莫言解读”的讲座。

  “无论干部还是市民,各界人士愿意来都可以参加。讲座效果很好,李教授讲得精彩,大家听得津津有味。”邵春生说,“莫言得奖,高密人当然非常兴奋,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莫言的乡亲们知道,莫言的作品都写了些什么、在文学世界里为什么站得住。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高兴的层面上。”

  12月份,邵春生准备去斯德哥尔摩见证莫言领奖。诺贝尔文学奖,这块从北欧的天上落到高密市的“馅饼”,让邵春生觉得如何“吃”成了一门学问。在“理解莫言”和“消费莫言”之间取得某种平衡,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盘旋在这位高密市文化主管官员的头脑中。

  不过,对于高密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已经自豪和开心了一回。在莫言文学馆里,有一首莫言手书的打油诗——“韭菜炉包肥肉丁,白面烙饼卷大葱。再加一碟豆瓣酱,想不快乐都不中。”或许,诺奖就像那碟豆瓣酱,给快乐增添了一点更难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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