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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头给滦海集团看大门,集团钱总爱听他讲地方掌故。比如“棒打羊头掉,滦河归故道”,比如“乐亭的清官坐不住,滦州的财主不到头”等等。
“棒打羊头掉”是刘老头老祖宗的事,钱总是滦州人,他关心的是“滦州财主不到头”。
古老相传的话嗑儿都有来由,你说乐亭的清官为啥坐不住?滦州的财主为啥不到头呢?钱总这样问刘老头。
刘老头敲着烟管念叨﹕乐亭县在外做大官的人多,当地的官稍稍照应不到大官的家属,不定啥时候就被二寸纸条挤兑走了。
问到滦州的财主为啥不到头,刘老头笑笑,只是说钱总聪明,慢慢吧嗒吧!
……
滦海集团大楼靠河临海,今年伏里连着几日瓢泼大雨,河水暴涨,引起海水倒灌,大楼下水深没腰,人们都挤上二楼。大伙望着刘老头,唏嘘着“棒打羊头掉,滦河归故道”的掌故。
老早年间,滦河经常泛滥。乐亭与滦州隔河为界。乐亭人在河边建一石庙,庙前立一石羊。只要滦河水涨,石羊就啼叫,河水便向滦州这边漫淹。吞没庄稼,冲倒民房。
滦州人慢慢知道了这个奥妙。
滦州刘姓河民,水性好又习武,人称刘大棒锤,见洪涛就要冲进村庄,提起棒锤凫水来到石庙前,抡起铁棒锤将石羊的头打掉了。
果然,滦河流归故道………
陈谷子烂芝麻!刘老头吼叫一声,收拾东西快上三楼吧!
随着吼声,刘老头跳出楼窗,落入瓢泼大雨中,抓起水中飘动的铁锹,游出大门。
出了门,刘老头突然双腿盘坐于水面,双手拨水,铁锹横在腿上,向围着滦海大楼的土坝漂去。像一朵绽放的莲花消失在雨幕中。
人们惊呼,不知所事。
约过半个时辰,滦海大楼水位陡增。又见那朵莲花飘来,然而却绕过大楼漂走了。
……
大水过后,钱总找到刘老头。二人相见,久久不语。
你还要问滦州财主为啥不到头吗?刘老头说,两个字——德行!
钱总默默无语。
刘老头又说,坝里的滦海大楼淹到一层,那坝外的平房百姓呢?我宁可让你开除,也要打开土坝!
钱总说,你老上车吧,我明白了!
刘老头被请回来,做了钱总的“高参”。
又得一雅号:水上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