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林《鼓掌》鼓掌与舍得的寓言

　　钟正林的短篇小说《鼓掌》是一部黑色幽默式的寓言。小说以刘东风历练鼓掌之道以求不断晋升为线索，对那些在功利层面算尽机关的小人们给予无情的剥露和嘲笑。刘东风从小接受父亲的教育是“手除了劳动，是用来鼓掌的”，鼓掌有术，就能“遇货添财”。刘东风因鼓掌而升迁，真是“青云有路凭好风”。不过，也因为为提拔自己的上司喝了倒彩而觉着“眼前的时光仿佛颠倒了”。与此相应，常务副市长蒋光明则以“舍得”为夤缘之道。蒋父说：“这人世间的事，说来复杂却简单，就是两个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要你把这两个字搞懂了，你的人生多半就会一帆风顺了。”可蒋光明始终没有搞懂舍得。

　　鼓掌与舍得本是生活的常态，但若涂抹上功利色彩，就无处不有幽默。刘东风的幽默在于他关键的时候总是鼓错掌；当过反贪局长的蒋光明则是更懂得如何使自己不被“反贪”：这正是小说无处不幽一默，而能让我们会心微笑的地方。

　　不过，小说的寓言倾向似也有待于深化。刘东风多次因鼓错掌而尴尬之余，竟没有多少自责和警省。他始终是主动鼓掌，而没有因制度所逼、环境所困有过被迫的艰难和内心的撕裂。说到游戏，鼓掌倒真可以如孩提般开心地一鼓，纯是天然的流露——刘东风似也未泯这样的天性。

　　而蒋光明则不同，他以假面示人，这与舍得的基本道义是相违背的。小说借纪委左书记在廉政讲座上剖析“蒋的成长”之机，对“舍得”的真义作了形象的阐释。其实，也只是着重表述了舍与得的对立面，这仍是功利的寓言。若舍之决然、得之淡然，进而以舍即得，完成这个转化，方能理解“舍得”的核心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