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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苏《花眼时钟》:“初心”写作的三个维度
来源:文艺报 | 金立群  2021年07月28日09:12
关键词:晓苏 写作

晓苏的短篇小说集《花眼时钟》收录了作者新世纪以来的短篇小说代表作。晓苏的短篇小说,一向坚持和发扬中国传统小说“传奇体”“故事体”的优秀传统,同时也注意吸纳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批判性的“荒诞”“黑色幽默”,歌颂美好,但是不圣化、不造神;批判丑恶,但是仍然有温度、有期待。短篇小说集《花眼时钟》具有特别的价值,那就是重拾、坚持、发展一种“清澈”的写作,不浑浊、不渲染、既不“灰颜”,也不“美颜”。晓苏的短篇小说,取材都围绕着两个“园”——家园和校园。家园折射着乡土中国,校园折射着文化中国。这些小说首先都有着极强的故事性、情节性,既坚持中国传统小说的白描、线性故事结构,又融汇多角度叙事等西方现代的叙事技巧,形成了推陈出新的“晓苏体”,总体给人清澈见底的阅读感受。然而,清澈却绝不等于肤浅,清澈就好像一杯清茶,是可以回味的,在回味中不同层次的气息依次浮现。

这种“清澈”的写作,其实正是文学之发乎真情的“初心”,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晓苏的短篇小说,充满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急转直下的出人意料的情节趣味,充满了巧合、尴尬、穿帮、报应、圆满的故事趣味,充满了夸张、调侃、讽刺、反讽、铺陈、勾勒画像的语言趣味。如《传染记》《看稀奇》《回忆一双绣花鞋》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在文学各门类中,小说最初就是以故事和趣味赢得大众的喜好,天然具有平民性、民间性。晓苏在谈到自己的创作心得时多次将“有意思”放在创作追求的首位,这正是在小说的叙事层面“不忘初心”的体现。

同时,晓苏能直面人的欲望,继承了从《诗经》、先秦文学直到现代的乡土小说、地域文化小说中质朴、火热的性与情的优秀传统。晓苏歌颂、同情一切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与金钱与权力无关的纯粹的性与情,在性与情的纠葛中,发现“至情至性”的闪光点,鞭挞讽刺那些成为工具、成为手段的扭曲的性与情,即便后者看上去比前者更合乎所谓的道德。这是对人的最本真的生命活力的弘扬。如《粉丝》《卖豆腐的女人》《道德模范刘春水》等均是这方面的佳作。

最后,晓苏是不忘根本的善恶与作家的使命。生活固然有其复杂之处,善恶有时候或许也并不那么纯粹,但是正如鲁迅所说,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而完美的苍蝇终究不过是苍蝇。可是现在有许多小说,好人和坏人是模糊的,分出好坏甚至被视为一种幼稚。然而,人物形象可以复杂多面,但是基本的善恶却需分清。晓苏笔下的人物,不论是家园里的农民还是校园里的知识分子,或真诚或虚伪,或老实或诡谲,或忠实或背叛,或执著或投机,或温情或冷漠,在曲折的情节和吸引人的故事中总是会显现出人性基本的底色,并由此体现出作者鲜明的好恶价值判断,《酒疯子》《保卫老师》《夜来香宾馆》便是这方面的力作。这在当下的小说创作中尤其可贵,体现了作家对时代应有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