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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汗记
来源:北京晚报  | 司马小萌  2021年07月19日08:14

我爱出汗。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动辄“大汗淋漓”的可怜模样,叫朋友们过目不忘,也时不时成为笑谈。估摸着,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夏天,出汗就出汗吧,机体使然。可我的出汗,的确张扬得很:汗珠顺着发梢往下淌,像水洗过一样。

每到此季,我是小扇不离手,逮着空调房就往里钻的。

前些天我应邀去爸爸的老家泉州。虽然室外依旧三十几度,但庆幸的是一连几天都阴天,免除了暴晒。而且,无雨,相当“人性化”。当地朋友欢呼:“天气给力呀!”功劳也算在我头上了:“你是福星!”

都知道南方酷暑难耐;如遇上降雨不断,湿热变“桑拿”。别说人,洗完衣服半个月都干不透。今年雨神似乎格外青睐地球,有些水位高的河流,本来每年汛期都“张牙舞爪”,眼下更叫人提心吊胆。为此,本人会隔三差五在朋友圈里发慰问、发好人帖。

和我同去泉州的姐们阿清,对这几天的气候显然十分满意,天天摇晃着小脑瓜,乐滋滋地跟着我到处拍照,嘴里还不停地絮叨:“爱死泉州了!”酸得我几乎听不下去。

而我,只要一出屋,不到三分钟,就“汗滴禾下土”;不到十分钟,就“汗流如水注”。

那天在泉州少林寺和方丈合影。看人家,天庭饱满、精神抖擞、英姿飒爽;而我,虽然努力展现灿烂笑容,但眼镜被湿气糊住,头发一绺一绺的,很有些狼狈。一想到会贬低首都人民的光辉形象,心里就一百个惭愧。

正因为和阿清的反差如此之大,所以我猜想,当地人嘴里不说,心里可能嘀咕:“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夸张呀?”冤枉啊,乡亲们,“汗”不由人的。

在泉州有天晚上,东道主邀我逛街,声称“看看你爸生活过的地方”。本是件天大的好事,而且夜晚的街巷虽说热闹,但比白天凉快不少。可是我,又对不起观众了:只见前面提到的阿清,和泉州朋友谈笑风生,左顾右盼,快活无比;而我,汗流浃背,跌跌撞撞,一副被世界抛弃了的模样。更要命的是,随身携带的扇子突然找不着了。烦躁之中,什么“街市民俗”“故乡风情”全顾不上了,大步流星奔停车场,想回宾馆。回头看,殷勤尽“地主之谊”的泉州朋友郭培明仍“游兴未减”、丝毫没有返程的意思。我急了。面对比我年轻的他,又是作揖又是哈腰,一会儿叫“老郭!”一会儿叫“郭大爷!”,就差没喊“郭老”。拜托,拜托,回程就好……看我“方寸大乱”,郭培明乐得前仰后合。而我们的阿清,已经笑抽了。原本不善抓拍的她,此刻发挥神勇,冲着我“咔咔咔”拍个不停,片片“传神”……

不过,各位放心吧,这些有损本人美好形象的照片,后来都被我删了。

爱出汗,通常因为体内有湿气。中医认为,汗是津液所生。就是说,在体内为津液,外泄于肌表则为汗液。汗的有无、多少,是体内阴阳平衡或者失调的表现。而正常人,在体力活动、进食辛辣、情绪紧张、衣被过厚、气候炎热等情况下出汗,属于生理现象。如果是当出汗而无汗出,不该出汗却汗如雨下,或者是某一局部出汗,这就属于病理现象了,该吃点小药治治。

我没病。即便胖,也谦虚地自认为“在合理范畴”。自打年幼时从广州到了北京,完全被北方气候“降服”。南方的朋友们害怕北京的干燥,而我更怕南国的湿热。那天在微信中我写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永远为脚下的土地喊声好。”煽情得让朋友们可劲儿点赞。就连俺现在满嘴的普通话,也标准得忍不住自吹“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有点幽默,有点哗众;绝对玩笑,绝对自信……

我爱北京。当然也爱故乡,那里有我的根。今年中国文化遗产申遗项目是《泉州:宋元时期中国的世界商贸中心》,共22个申遗点,很了不得。我对朋友们说,这是一个绝对值得去的地方。不过,如果你是北方人,我劝你春天或者秋天去,反正以后我是不敢在这个季节贸贸然去南方了。

炎炎夏日,胖子劫难。胖人对“热”尤其缺乏承受力。有位体格丰硕的湖北同行甚至宣称:“宁可过一百个冬天,也不愿过一个夏天”。医生说,“主要是因为胖人脂肪层比较厚,身体内部的热量不容易散发出去”。这点我信。至于说“很多肥胖的人心理素质比较差,所以经常有紧张焦虑心态,这样也会出很多汗”。我就不能苟同了。对这类具有特殊体质的健康人群,不知医学专家有何高见?

地球是越来越古怪了。今年会不会是最热的一年?尚在观察中。据报道,罕见的“热穹顶”已经袭击了北美。加拿大、美国多地笼罩在高温热浪之下,很多地方还爆发了山火。什么是热穹顶?简单地说,就是天空中的热高气压区域停止不动,冷空气被排斥,导致无法降温。但热空气却仍然源源不断被吸收,于是,可怕的高温天气越来越严重……

唔,有点跑题了。不过,又一个爱出汗的胖子来我家串门了。虽然今天是入夏以来较凉爽的一天,但他仍然汗流满面,好像刚刚完成万米长跑。

不过,他的头发不跟我似的总像“水洗”过一样。原因很简单:他没头发,他是光头。一年四季剃光头,不知是否有怕出汗的因素。

他是我儿子。

多么疯狂的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