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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首场江苏青年文学论坛在南信大举办
来源:江苏作家网 | 俞丽云  2021年05月25日11:06

文学论坛现场

汪兴国讲话

2021年5月20日,由江苏省作家协会和南京信息工程大学主办的江苏青年文学论坛在南京举行。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常务副主席汪兴国,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副校长闵锦忠,省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丁捷等出席会议。本场论坛以“青年写作的地方性与世界性”为主题,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同济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胡桑、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叶子,与青年作家李樯、三三、焦窈瑶展开对谈。对谈活动由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文学院院长吴志杰主持。

汪兴国在致辞中介绍,江苏青年文学论坛由省作协于2019年启动,已在四所高校举办了对谈活动,活动不仅促进了作家和批评家的互动,也拉近了与青年学子与文学未来的距离,论坛已成为省作协培育文学队伍、营造文学氛围、厚植文学土壤的重要抓手。

世界性与地方性的错位和断裂

对作家和批评者来说,“世界性”与“地方性”是否存在错位和断裂?三三提到一个现象,“我周围许多青年写作朋友都是看国外翻译过来的东西比较多,国内看得比较少。”但青年作家进行地方性书写的却不在少数。无论是近年被归为“东北作家群”青年作家的作品,还是周恺前年推出的《苔》,都有浓厚的地方背景。这种写作上的地方性和阅读上的世界性似乎普遍存在着。焦窈瑶去年出版了短篇小说集《暗夜魔术》,书中她虚构了“芦镇”这样一个地点,而芦镇就是以她生活的地方——大厂为原型的。同时,她是比较文学专业出身,对世界文学涉猎广泛,在论述这个主题时,也是首先在世界文学的光谱中寻找地方性书写的案例。奈保尔的《米格尔街》、乔伊斯的《都柏林人》、舍伍德·安德森的《小镇畸人》、哈代的威塞克斯系列、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等作品,对她自己的地方性书写构成了影响,她阅读并关注他们如何以故乡为蓝本构建自己的小说宇宙;如何将民俗、方言、地理融入其中,进行地方性叙事。

另一种错位在于,世界性和地方性是否作为文学概念备受关注,而在文学实践层面上又没那么重要?李樯就直言,“我业余的时候也写一些东西,但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唯一关注的事就是人性”,对地方性和世界性并没有多做考虑。相对于人性这样一个经典的文学母题,地方性和世界性似乎是颇为可疑的概念。三三指出,“地方性对《繁花》的推广肯定是出了不少力,但是《繁花》仅仅是如此吗?其中每个人身上也存在作为个体的诸多内心细节,那才是让它成为经典的原因,而不是地方性。”丛治辰也认为,“真正具体到作品、具体到写作,很多时候是不考虑这些东西的。你说今天要编一个地方性与世界性写作的专题,这种选题也许有,但是编的时候其实不太会严格界定,最终关注的还是作品的好坏。”然而他举的另一个例子,恰又说明世界性与地方性或许不仅是概念上的想象。他说,大学的时候曾经和一个来自四川的同学聊到李劼人,听说他不是四川人,那个同学立刻就质疑他能不能看懂李劼人,“她说你们外地是看不懂李劼人的,李劼人的那些话看上去是白话文,但是四川人一读就知道全是川渝的调子、川渝的节奏。”这某种程度上佐证了李樯的话,“我想我们所有汉语写作者实际上都有一个更大的地方性,那就是我们的汉语、历史和文化。”地方性和世界性或许并非作为抽象概念时时萦绕在写作当中,但作家生长的地域以及所处的语言环境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作家的思维和表达。

对世界性和地方性的渴求

“我其实没有想明白,世界性为什么会偏爱地方性,仅仅是因为文学将地方性的差异转化成了一种审美差异和陌生化吗?”三三发出这样的疑问。我们在什么层面上渴求地方性?又为什么渴求世界性?

叶子认为,“世界”这个词本身会唤起一种对普适性的渴望。“世界性的写作在理想状态之下,其实是可以赋予我们身体边界之外的经验和想象。因为有了这样的跨越,它似乎可以提供一条人与人之间深刻共情才会有的那种出路。”

而对地方性的渴求,胡桑的发言对此作出了一种注解。他提及韩少功1985年发表的文章——《文学的根》,他认为,在当时韩少功重提这一概念是为了走出70年代的写作框架而重新进入到人的框架中去。这个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具体的人。“他们后来找到了根,这个根就是民族。他们写作的驱动力就是寻根的愿望,寻的是一个人的具体所在。”

但问题在于,地方性以及与此相关的民族性、本土性是否就一定是具体的?丛治辰质疑,“民族是比地方更高的一个概念,也许比世界要小一些,但难道民族和地方就是一个很具体的概念吗?”胡桑认为,今天用“地方性”这个概念重新启动韩少功36年前发起的那个话题,“是不是因为我们已经意识到在全球性、世界性的框架里谈论地方、谈论民族,可能会进入一个圈套,进入一种景观化的地方性和民族性?中国人一定是这样去思考、这样去生活、这样去说话的吗?中国人是不是还有更多的可能性,甚至有模糊的东西?”

胡桑的话揭示了对地方性的渴求不仅有理想化的一面,也含有期待被写作中心授予冠冕的功利性愿望,而带来的圈套则是“景观化写作”。由此回到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在为自己的母语写作还是在为一个虚拟的文学共和国写作?叶子的发言为此提供了一种并置的对照。“今天尤其是在英语文学世界里,你已经很难再碰到那种纯粹的、野蛮生长的、不再受限于世界性视野的作品”“写作裹挟在这样的文学体系中间或者说文学环境中间,牵涉到的文学奖项、文学项目也好,其实都在期待更大叙述的视野,迫使你作为一个青年写作者必须要学会使用跨国经验把自己武装起来,你才能够被那些具有世界性视野的地方接纳。”她认为,“超越地方主题的世界性写作很多不是写作者自发的,而是全球化的副产品”。

地方性与世界性的流动与消逝

全球化、数字化是每个人、也是每个写作者正在深刻感受的事实。“地方性和世界性是不是还真实存在,在文学当中它似乎存在,但是现实当中越来越模糊。”丛治辰指出,“世界在均质化、雷同化,这是今天写作面临的很困难的处境,具体的地方性、世界性在事实和观念层面上都在混淆。”

而胡桑则提供了另一种视角,他认为,如今并不是书写地方性以趋向世界性,“恰恰相反,我们身处世界性当中,世界性已经化为非常具体的情境。现在几乎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上完全不能接触国外因素。”所以,“世界”其实是我们在“地方”看待当代处境的一种具体情境。这里,“人”的重要性再次凸显——地方性和世界性只有在人的身上才变得开放、流动,具有诸多可能性。

对于地方性和世界性这个话题,在场同学也表现得很感兴趣。提问环节中,大家继续就地方性和世界性如何上升到人的层面、地方性与世界性的价值等进行了深入的延伸讨论。

最后,丁捷作论坛总结发言,对本场论坛质量予以高度肯定。他认为,世界与地方、距离与融合、自我与社会,不仅是关乎文学与写作的话题,它还关系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相信今天的讨论会对在座青年学子产生一点触动、引发一些思考、带来一点启示,这也是我们举办论坛的初衷。

揭牌

当天,江苏当代文学研究基地在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揭牌。丁捷介绍说,基地设立后,将依托双方的资源与优势,在江苏作家作品研究,文学理论、文学现象和文学流派研究等方面组织相关课题,推动江苏当代文学研究与文学批评的繁荣发展。

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