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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赤子心 百年家国情 ——读仙风君小说《世纪母亲》
来源:“滕州TV”微信公众号 |   2021年05月10日14:15

张家军少将

脑后盘着发髻,身着斜襟大褂,踮着一双小脚,站在村口的小路尽头远远眺望……这样的身影,存在于很多人的记忆中——那是家乡的老母亲,或是送别,或在等待,但无论是送是迎,这画面总让人心头泛起酸楚的温暖。

如今,这身影被定格在军旅作家仙风君的长篇小说《世纪母亲》的封面上。小小的身影前,是曲折漫长的道路,小小的身影后,是一纸端庄的正红色底子。那道路,自是母亲一步步走过的人生路;那红色底子,何尝不是由无数中国母亲在风云激荡的20世纪守护家国的深情浓缩而成。

仙风君,本名张家军,1957年出生于滕州市姜屯镇胡村。青年时期入伍,2009年晋升为少将。回望来时路,他深感自己的所有成绩,都源于母亲对他的影响。母亲去世多年后,张家军对母亲的怀念愈加深切,遂提起笔来,饱蘸深情,写就十几万字的《世纪母亲》。在书的封面上,除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有着两行小字:“中国女性普通而不凡的世纪史诗”“赤子献给母亲最深情的告白”。

是的,最深情的告白。作者的这份深情,源自母亲,回报给母亲,而又绝不止于回报母亲。诚如作者在题记中所写:“把母亲的一生记录下来,不仅是我作为儿子的担当和使命,更是我作为中国源远流长的爱母、爱家、爱国文化的传承者的历史责任和义务。”

拳拳孝子心

《世纪母亲》是一部带有浓厚传记色彩的小说。

敬天,爱人,忘我,利他。

扉页上,简洁利落的8个字。毫无疑问,这是作者对母亲一生的总结。

对很多人来说,母亲都是天下最美的人。作者也不例外。“美”是个广博的概念,容颜、身姿、性情、品德,都可以以美称之。美可以是具体的、肉眼可见的,也可以是抽象的,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在作者眼中,母亲的美不限于外在形态容貌,更美在扉页上的8个字里。这8个字,可以说是一种隐藏于华夏儿女血脉中永久流传的美德,是天下为母者普遍具备的美德。为了将这些美德以某种形式定义下来,作者将小说中的“母亲”命名为“美美”。

美美出生于时局最为繁杂动荡的20世纪初。近百年的人生历程,让她得以参与、见证整个20世纪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巨变。从生命初期的贫穷艰难,到青壮年时的战火纷飞,再到中年时期的识大体明大义,直至晚年时的幸福安详,身为一名最寻常不过的农村女性,美美的一生栉风沐雨艰难跋涉,但终能守得云开,为人生画上一个美满的句号。

20世纪前叶,中华大地长期处于混乱与黑暗之中。然而,越是黑暗,越能映衬出美的光辉。作者对美美成长的经历、所处的环境,并没有用华丽的词藻去描述和粉饰,只是尽可能真实地还原那个时代的满目疮痍,百姓的贫穷蒙昧。比如,刚刚出嫁的美美因为和邻居婶子大娘一起“凑个热闹”,去围观“胡匪”对八路军战士的迫害,直吓得惊惧呆滞,差点丢了性命。这一个情节,不美却真实,也为美美未来的成长和心路历程做了铺垫。正是因为亲见亲历过太多黑暗残酷的现实,对美好的渴望和追求就成了美美一生的动力和方向。

我想,作者在写下那些黑暗残酷时,心应该是疼的。他心疼那位年轻的母亲,因为母亲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对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们来说,那些苦难难以想象。因而,在疼的同时,他也敬佩母亲的坚强和勇敢。字里行间,无数次闪现的感叹号就如作者沸腾的情感,每一次敲击都能让读者感觉到震颤。

其实,书中的“母亲”并不仅指“美美”,还有一位母亲,虽然只在书中短暂出现过数次,却举足轻重。那位母亲,就是美美口中的“神秘女客人”。因为青年时与“神秘女客人”的短暂交往,美美在往后的人生里,一直在主动追寻着“神秘女客人”。正是这追寻,引领美美走上通往光明幸福的道路。

“齐耳的短发,在微弱的灯光下依然漆黑发亮,椭圆形清瘦泛黄的面孔,不乏清美俊俏,两只漂亮的杏核儿眼,炯炯有神,既显得深邃睿智,又透出一股刚毅和坚定……”这一段是本书中罕见的对外貌的具体描写。为什么会重笔墨来描写“神秘女客人”?也许是作者的匠心独运。因为这个刚毅坚定的年轻女子形象,我们在影视剧中经常会看到,她们的美好,通常是强大的、坚定的、明亮的精神信仰的外化。她们自带光芒,于黑暗中照亮“美美”们的前路。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共产党”。整体而言,作者对“神秘女客人”着墨不多,让她成为一条隐藏却有力的线索,与美美的故事一虚一实,相互支撑,相互映照。

殷殷游子意

家乡,是另一种意义的“母亲”。我们在很多对家乡的咏颂中,都可以看到“母亲河”“老娘土”一类的字词。尤其对于游子而言,因为曾被那一方水土哺育,所以怀想,所以依恋,哪怕走过千山万水,最牵心动肠的,还是家乡。

作者仙风君就是一位游子。虽已离开家乡四十余年,但他对“滕州”这个有着七千年文明史的鲁南名城,有着极深的眷恋。这些眷恋,随着母亲的故事,在书页中弥漫着铺展着。

“战国时期滕文公执政时按照孟子‘政在得民’的主张,法先王、行仁政、施善教,使‘绝长补短,将五十里’的‘滕小国’‘卓然于泗上十二诸侯之上’,‘滕小国’因此被誉为‘善国’。”小说一开篇,作者便将滕州善国之名的由来作为背景进行交待——善国滋养善风善民,“美美”正是在这一片善土上成长起来的“善”的代表。

然而,尚善之地也曾被罪恶侵扰,伤痕累累,对于那段谁也没有办法回避的黑暗历史,作者的痛惜之情溢于纸上。幸而,还有一群勇敢的人燃起星星之火,守护着家乡:“铁道游击队,当地老百姓也叫‘飞虎队’,就是由当地煤矿工人洪振海、王怀文等自发组织起的抗日民间力量。在地下党的引导下,游击队于1940年1月25日成立起来,是一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英雄的抗日武装力量……”

除了对家乡悠久文明的自豪和饱受磨难的痛惜,作者的眷恋还体现在对民间日常的深刻记忆中。“各户大门新贴上的鲜红的新春对联,不时吸引着村里几个识文断字的人来品评;打扫整洁的街道上、胡同里穿梭着来来往往忙年的人们;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小孩子们的嬉闹声更是平添了过年的气息;各家或多或少过油酥年货飘出的香味,把新年的脚步声越拉越近……”

家乡味道更是游子们终生难以戒断的“瘾”——“要知道,这煎饼是鲁南一带才有的主食。它的制作,在那个年代还是非常原始复杂的体力劳动:首先,要把当地的主产粮——地瓜和地瓜干剁碎,与浸泡好的少量的玉米或糠皮等掺和在一块儿,把混合粮一勺一勺从磨眼里放进大石磨去磨成面糊浆,而后把面糊浆收起来,再用专用的烧热的大铁鏊子摊薄上去,煎熟后揭下凉一凉,而后把它们叠成一个个小方块,这才最终做成了好携带并好保存的煎饼卷子。”详尽的细节,足以说明这食物在作者的生命中留下过多么深刻的烙印。

关于家乡的点滴记忆,作为时代与生活的背景板,随着“美美”的故事呈现出来,勾画出滕州这方水土的风貌与人情——这又何尝不是作者要把家乡推介给更多人的良苦用心呢?

悠悠民族魂

《世纪母亲》还有一处与众不同——包括殇引在内的十个篇章,都有上下两联的标题(回目),如“沧桑苦难聪慧显 美枝折挂油郎汉”;每个篇章起始,皆有诗词为引,如“东洋魑魅乱华夏,内祸魍魉舞爪牙。饥寒百姓坠炼狱,为求生计炮火踏。油郎堪称硬汉子,妻美聪慧须眉夸。谍报传递日伪奇,至今封尘无人知”。

这种写法,看似小机巧,实藏大学问。因其常见于我国古典章回体小说,《红楼梦》《西游记》《三言两拍》等等,莫不如是。在今人的写作习惯中,这些老祖宗的东西已属罕见,这足以说明,作者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素养,并且,有意将这些文化传统承继下去、传播开来。

可以这样说,“美美”是作者真正的、生理学角度的母亲,家乡是作者地域情感上的母亲,那么传统文化,就是作者精神领域的母亲。泱泱数千年灿若繁星的华夏文明,在作者的血脉里流淌着,在作者的笔尖下流淌着。

然而,作者并不是一个只会沉迷于传统的守旧者,从工程兵始,至宣传干事、记者站站长,再到今天的高级将领,丰富的阅历决定了作者的眼界足够开阔,学识足够渊博。他可以信手拈来,古为今用,也可以用最新的科学知识,去解释前人奉为神迹的未解之谜。正如小说的结尾处,母亲离世了,而她心心念念的“神秘往事”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儿子深以为憾,向天自语:“你能原谅儿子吗?或许,用不了太久,随着量子力学等科学技术的发展,你的这些疑惑真的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传统要继承,而探索与创新也从未止步,这旧与新的融合,才是我们华夏民族真正的灵魂,才是我们华夏儿女的精气神,才是我们复兴梦永不枯竭的动力源。

对母亲的深情、怀念,对家乡的眷顾、依恋,对民族的信心、信念,汇聚一处,终凝结成一本《世纪母亲》。

这正是:一颗赤子心,百年家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