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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文学总会是一场峰回路转的馈赠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周茉  2018年09月25日08:11

在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的分组讨论会场,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坐在一群年轻作家中间,好像重新回到了自己参加青创会时的青葱岁月:“一开青创会就觉着老了,1986年时我22岁,在青创会现场做记录。晚上没地儿住,只能蹭别人的屋。”那正是80年代文学的黄金岁月,李敬泽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充满了青春气息。一晃三十载,“新的时代,中国的社会、经济都在历经着深刻变化。科技悄然改变着人类文明方式、生活方式,而我们日常生活秩序又是如此连贯,以至于渐渐磨灭了发现与探索的自觉性。”青年在这样的时代中,经历着潜移默化却暗含颠覆性意义的改变,文学与作品为他们打开了世界,提供了不断更新自我的通道。

儿童文学作家冯与蓝在自己的文学创作中就深刻体验到了这种转变。冯与蓝最初写作实验类小说,后来专项儿童文学,从只对自己负责到对儿童群体负责,这种转型让她产生了更多超越个人经验的思考:“新生代写校园故事如何创新?成年人的题材如何进入儿童小说,呈现给孩子?”出生在山村的散文作家刘云芳走进城市后,同样在文本中感受到了困惑,“成年之前的经验在文字中的植入是无法避免的,我也会反思在散文中所想展现的乡村故事是不是已经落伍了。”对于自己的迷茫,刘云芳坦然正视并接纳,用她的话说:“在写作中感受不到危险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写作源于乐趣,而作家张怡微认为,好作品的诞生需要作家告别乐趣,“写作不应只是为了获得或创造乐趣,如王安忆所说,尖锐和痛苦是情感质量的来源。”

当下小说中出现的高频率青年形象给青年评论家金理留下了深刻印象,原因是他们的“宅和失败”。“作品力图挖掘和展现人性时,往往喜欢把情景设置于非正常环境下,导致情结离奇,脱离生活,或者套用单一的评价体系,”金理认为青年作家需要主动迎接甚至制造艺术挑战,光明和温暖依旧可以呈现出人物的丰富性。为什么会出现创作的单一化和类型化?青年作家们是否应该有所警惕?蒙古族作家索南才让坦言,总是不敢直面现实题材,会觉得太年轻不足以把控和书写,这次参加青创会却给了自己一个信号:该出发和行动了,在行走中动笔和书写是自己要实施的文学计划。不只是作家,评论家金赫楠也感慨,自己在体验生活后刷新了之前固有的文学观,她“深切”呼吁文学评论领域的青年也应该有机会深入生活,走进未知的领域亲身实践和体验。

来自西藏的洛桑顿珠、朗嘎扎西、白玛央金、拉央罗布等青年作家的作品有着浓厚的民族特质,文风朴实,透露着藏族精神深处的灵魂密码。参加青创会让他们进一步了解到当下文学的走向与路径,白玛央金最深感触的是个体成长与时代息息相关,文字还是要根植于情感当中。朗嘎扎西则表示,自己会一直在带有民族特色的写作中保持安静、神圣的文学气氛。

“我们只要在群里讨论有关写作的话题,就消停不了,微信群像是我们的写作前线,故事灵感诞生地”,网络作家血红说。网络文学并不是像大众认为的信手拈来,在市场残酷的优胜劣汰机制下,网络作家们也日益面临着“原地踏步就是自取灭亡”的危机。笔名骷髅精灵的王小磊已经嗅到了这种气息:“更新开始精简,修辞开始细腻,网络作家的创作风格也在改变。”

青年代表着活力,代表着朝气,代表着不同寻常的思维与独到的文学目光。评论家项静关注如何在作品中寻找和挖掘史诗元素,“怎么认识历史意味着如何认识现实。历史是另一种现实的样子,青年作家对历史的写作一直在萌芽状态,还没有进入核心的部分。”文学中虚构的必要性在哪里?如何避开机械式写作模式,跨越文体对写作的限制是小说家甫跃辉感兴趣的话题。诗人、编剧曹谁犀利地说:“不应该抱怨读者怎样,一定是作家自身出了问题。”

评论家李伟长在与青年作家的交流和碰撞中观察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他们在举行的年轻作家写作计划中发现,跟踪、培育的作者确实在成长,没有关注过的作者同样在成长,甚至成长得更好。对青年作家而言,文学是一场漫长的酝酿,也许正如李伟长所说:“我们丢失了什么,错过了哪些,也许正以礼物的形式馈赠给我们。”